戀上你看書網

繁體版 簡體版
戀上你看書網 > 三國之風起竹林 > 第16章 第 16 章

第16章 第 16 章

章節錯誤,點此舉報(免註冊),舉報後維護人員會在兩分鐘內校正章節內容,請耐心等待,並刷新頁面。

清晨的陽光如絲綢般柔和,穿透窗戶的縫隙灑落在房間裡,暖洋洋金色的光束中極其微小的灰塵在歡快地起舞。

阮籍正在陪母親配制各種香料準備做香囊。他用手反複地去推那個車輪狀的碾盤,碾盤來回滾動将香料碾成細細的粉末狀。自從聽了嵇康打鐵時說的那番話“在術中尋道”,他在做這些瑣事時便興緻盎然,全身心地投入到哪怕是最細碎的事情當中。

阮母一邊縫制荷包一邊說道:“嗣宗啊,這個綠色的香囊淡雅素淨,裡面的香料有醒脾安神的作用,等我縫好了你給叔夜送過去吧。那個孩子偉容色、美形儀,這個顔色大約也襯得起他。”

阮籍一臉醋意地說道:“母親最是偏心,叔夜是翩翩公子,兒子就是俗人一個配不上那青綠的顔色了?”

阮母笑道:“你呀,都多大年紀了還和小孩子一樣愛吃醋。從小到大我偏疼的你還少嗎?”

阮籍說道:“母親是疼兒子,可是母親自從見了叔夜風采,就覺得兒子是俗物了。”

阮母嗔道:“越發貧嘴了。”

正在母子二人享受這溫情脈脈的時光時,家丁來報接到了朝廷的委任書。

阮籍面色凝重地接過委任書讀後半響不語。

阮母開口問道:“嗣宗此番還準備避而不出?”

阮籍看着母親滿頭如霜雪般的銀發開口說道:“母親不必挂心。兒子知道今番不同往日,司馬懿也不同于曹爽,如若不從恐禍及家人,兒子去就是了。”

阮母說道:“人生在世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可常想一二。好在你和司馬家的兩個孩子有同窗之誼,想必他們也不會太為難于你。”

阮籍長歎了一口氣說道:“兒子心下有許多困惑,聽聞蘇門山有一真人,兒欲去拜訪解惑。”

阮母看着自己這個從小便傲然不群的孩子充滿了擔憂。木秀于林風必摧之,隻能祈求菩薩保佑他以後的路平穩順利了,自己年事已高,還能疼得了他幾時呢。

阮母擠出一個笑容說道:“去吧,出去走走也好。但恐怕答案隻在你自己的心裡罷了。”

阮籍站起來拱手道:“兒子告退。”

阮籍心下煩悶騎了一匹快馬直奔郊野。他原是怕在母親面前失态所以借故離開,但信馬由缰地馳騁了一段路後卻發現腳下的路正是通往蘇門山的方向。也罷,就去拜訪山中高士吧,隻是不知今日是否有一面之緣。

思緒紛擾間阮籍已到蘇門山下。

阮籍站在山腳擡頭仰望這座隐于浮雲之中的青山,其巍峨的氣勢逼人令人心生敬畏從而認識到自己的局限,認識到一個血肉之軀的渺小。阮籍想,人之所以喜歡宏闊的自然景觀,就是因為在浩大的氣勢下所滋生出來的那點敬畏之心吧。無所敬畏,會讓人變得狂妄而愚蠢。

朝着白雲所在的方向,溯着清溪的源頭,阮籍一路拾階而上。他帶着朝聖者一般的虔誠準備去接受一場來自靈魂的洗禮。他知道等他下山之後,那張委任書會變成一副枷鎖困住他的餘生,他迫切地渴望能從智者身上獲取一些力量。

把兩徑蔥茏的樹木抛在身後,他發現自己已置身于一片松柏之中。這些松柏的枝幹遒勁似有道骨,仿佛指引着他往更幽僻處走去。

軟籍幾乎是本能地邁着步子往前走,在一處拐彎處一些形狀各異的巨大石塊兀然出現在眼前,移步換景的震撼沖擊着他的視覺神經。

阮籍觸摸着那些石塊,在懸崖邊他看到一個身穿鶴氅須發皆白的道人在打坐,直覺告訴他那便是蘇門高士孫登。

阮籍走上前去恭恭敬敬地行禮道:“晚輩阮籍,素聞高士大名特來拜訪,請恕叨擾之罪。”

孫登雙目微閉并不發一言,似已入定。

阮籍複又說道:“晚輩冒昧打擾,還望前輩能指點迷津。”

孫登依舊旁若無人地打坐。

阮籍看孫登不肯說話,他自顧自地說道:“前輩,王朝的興衰更替使王權被踐踏,使百姓流離。王權并不能夠為萬世開太平,那麼大同世界的道路又在何方?天下士子所忠的君、愛的國是否隻是一場幻覺?所謂的建功立業是否隻是一場陰謀?還望前輩指點一二。”

沉默,依舊是空曠持久的沉默。

阮籍看着腳下翻騰的雲海,看着浩瀚的蒼穹,感受着來自山巅的浩蕩長風,他突然意識到,面對這亘古如斯的景緻他所提出的這些問題是多麼的渺小和不值一提。此情此景之下,語言的等級太低了,他要換一種交流方式。

他感到胸腔内有一股翻滾的力量,于是一開口便從喉嚨中激蕩出與長風相和的嘯聲,那嘯聲悲壯蒼涼逐千裡流雲而去。

嘯完一段,隻見孫登緩緩睜開了雙眼,他對阮籍說道:“請再來一遍。”

阮籍于是重整氣息忘我地長嘯當歌。酣暢淋漓地長嘯過後,阮籍感覺到胸中的郁結一掃而空。他看向孫登,隻見孫登又一次入定了。

阮籍施禮道:“前輩超然物外、不染纖塵,晚輩得見前輩風姿已心滿意足,晚輩告退了。”

當阮籍走到半山腰的時候,忽然聽到渾厚的長嘯之聲,這嘯聲連綿不絕,使得草木震動、山鳴谷應、風起水湧,這是孫登的嘯聲!是孫登在用嘯聲回應阮籍的長嘯!

阮籍的眼眶中不禁盈滿熱淚,這次無言的交流在他來看勝過千言萬語。天地不仁,以萬物為刍狗。萬物自行榮枯,大道的生生不息中并不在乎某一個人的名字。

司馬懿的書房内,司馬師、司馬昭、鐘會跪坐于下首處聽取司馬懿的示下。

自從将曹爽這棵大樹連根拔起之後,司馬懿也變得更加蒼老,如果不是那蒼鷹般的目光依舊銳利如刀的話,他将和鄉野間行将就木的老叟并無差别。他隐忍了一輩子,戰場上厮殺了半世,他的手上沾滿了鮮血。在敵人一個接一個地倒下之後,他終于如鬼魅一般站在了權力的頂峰。對任何人的生命生殺予奪的權力是王權的無上尊榮,這權力足以讓任何一個血肉之軀變得瘋狂。

鐘會無比忠誠地追随着司馬氏父子,他是當世的才子,而且是會審時度勢擇佳木而栖的才子,于是他的臉上常常帶着志得意滿的笑容。

鐘會開口說道:“老師,天子封老師為丞相,加九錫之禮,老師堅辭不受。雖是老師自謙,但在學生看來老師受之無愧。”

司馬懿撚須緩緩說道:“虛名而已。”他看向司馬師和司馬昭:“師兒、昭兒,你們以為當前最重要的是什麼?”

司馬師一字一頓沉着地回答道:“軍、政、财。”

司馬昭聽了司馬師的回答心裡暗暗叫苦,兄長答得自是天衣無縫,可也沒給自己留一點空隙啊!

司馬昭隻能硬着頭皮答道:“逆取順守,當下最重要的是安撫民心。”

司馬昭此話一出,在座的三人皆驚出一身冷汗。

司馬懿死死地盯着司馬昭,仿佛之前從未真正了解過自己這個兒子,他竟然毫不掩飾自己的野心。

司馬懿斥責道:“昭兒,不得胡言亂語,我司馬氏永為魏臣。”

司馬昭自知語失,他滿臉通紅地回道:“是,父親。”

『加入書簽,方便閱讀』
熱門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