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其他人看不出來,可在林淵眼中,大巫祝那點小心思昭然若揭。
“大巫祝怕是糊塗了,你得将正反面兇吉之說提前告知族人啊,不然等下本為吉,大巫祝卻說為兇,豈不是兇吉都由大巫祝說了算。”
大巫祝猛然擡起頭,那皺紋橫生的臉頰有些顫抖,不知是因為林淵的頂撞還是因為自己隐秘心思被擡上明面。
不過林淵都猜錯了。自古一來,巫祝身份神秘,且祭祀修煉方法極為保密,隻傳授給認定的下一代傳人,龜殼兇吉除了巫祝也無外人知道。大巫祝正是因為林淵失憶,才敢如此肆意妄為。而現在林淵一語道破其中含義,說明他巫祝身份毋庸置疑。
見大巫祝那黑臉,林淵便知自己誤打誤撞還真蒙對了。
族人見兩方對峙,立場也有些搖擺,不過大巫祝畢竟聲譽更高,不會有人去質疑。
大巫祝不過一瞬便調整好自己情緒,“此乃巫祝秘密,自然不能告訴外人,你我知道即可。”
大巫祝心慌之語,倒讓林淵撿了漏洞,“既然此乃巫祝秘密,我又知曉,那便能證明我巫祝的身份。”林淵挑眉,幸災樂禍道:“大巫祝,您說呢?”
林淵此話說的沒有任何毛病,既然知曉龜殼用法,那就說明林淵就是巫祝啊,根本就不需要證明什麼了。
人群中已有細細讨論聲,大巫祝被林淵的話噎了一下,而後立馬鎮靜下來。
“此事也有漏傳的可能,既然如此,我便也告知族人。”他舉起龜殼,讓人能看得更加清楚,“正面為吉,反面為兇。”
為防止伶牙俐齒的林淵再度找出什麼漏洞來,大巫祝話音剛落,手便有了動作,将手中龜殼向上一抛。
吉兇一事沒有什麼不能說的,若是他有十分把握,定然會提前告訴族人,林淵的身份便狠狠實錘了。
龜殼不大,利于控制,為了今日能測出兇兆來,他早已在帳篷裡訓練多時。隻是龜殼呈橢圓形,掉到地上時可能還會翻滾幾圈,便有些難以控制。
龜殼出手後,在天空劃出一道弧線,衆人視線追随龜殼,在抛出一瞬,頭也跟着搖擺,皆仔仔細細盯着在空中翻滾的它。
林淵面色如常地盯着龜殼,緊握的雙手卻顯示出他沒那麼平靜。他腦中瘋狂閃過各種應對方法。大巫祝此舉他有二分之一的勝算,可若是真搞出個兇兆來,他要如何解釋。
他突然回想起曾與室友爬山,途中遇一道觀,其中一人感情不順,便前往求簽,不曾想求了個下下簽。當時那蓄了胡子的老道士取走室友的簽,把求簽桶給室友,讓其再求一簽,結果又是下下簽。那老道士惱了,一把奪過,從簽桶裡掏出個上簽,還說:“小道現在就幫你逆天改命。”
在如此緊張的氣氛下,林淵回想起往事,居然有些想笑。若是大巫祝真扔出個兇兆,那便怪力亂神瞎扯一通,或者想法自己再去扔一次,他就不信二分之一的概率還扔不出一個吉兆了。
“砰!”
龜殼落地。
衆人皆屏住呼吸,緊張地看着地上翻滾的龜殼。
狄一家隻覺心髒都快跳出胸口。
大巫祝臉上塗黑了,倒看不出真實情緒來。
林淵視線随龜殼移動,隻見那龜殼在地上翻滾幾圈,而後立了起來!
不是正面,也不是反面,二分之一之外的可能!
天助我也!林淵翹起嘴角,想哈哈笑出聲,可大巫祝眼神似刀一般砍過來,他又不好意思表笑得太明顯,隻揚眉挑釁。
大巫祝在看到結局後雙手緊握,極為不甘。他私下練習時,還從未出現過這樣的情況!再擡頭看到林淵挑釁的眼神,怒意更是壓抑不住。可現在族人皆看着,他也不好發怒。腦中快速思索着對策,卻不料被林淵搶先一步。
“你我本是同源,何必如此心急。神獸此意再清楚不過,它不想見你我兩位巫祝互相猜忌,也不會偏袒任何一人。”林淵朗聲道,既然你會胡扯,那我也會。
或許族人聽不懂後半段話是什麼意思,但大巫祝必然聽得懂。此事是大無助一手策劃,林淵是在暗示大巫祝,自己已清楚他的所作所為,便先服了個軟,給雙方一個台階。畢竟他暫時還不能剝離部落獨自生活,與大巫祝鬧得太僵對自己沒有任何好處。
至于飛飛的事,還需從長計議,暗地調查,他就不信,這大巫祝沒留下一點把柄。
大巫祝失了先機,心中憤恨不已,眼睛死死盯着得意的林淵,并未順着林淵的話接下去。而是穩了穩心神,語氣平穩道:“此況怕是獸神忙碌,暫時無空回複。不過我還有一法,既然獸神無空,那便讓獸神坐騎前來探探虛實,也好給族人一個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