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雌父!”
一黎一把掀開大巫祝的帳篷簾子,腳步緊踏,氣鼓鼓沖至大巫祝跟前,又嬌聲叫了句:“雌父!”
大巫祝還在準備祭司衣物,聞言頭也沒擡,隻是問道:“又怎麼了?”
一黎跺腳,氣沖沖道:“雌父!那個林淵,才來一個月,聲望就比我高了!而且他做法不收食物,這不是......這不是在和我們作對嗎!”
作法需給食物這事,從古至今,皆是如此。然後林淵才來沒多久,就打破規則,将他和雌父架在火堆上烤,這樣下去,部落的人再也不會來找他們作法了,那以後就沒有食物來源,隻能靠着部落分發的食物苟且度日。
他才不想過這樣的生活,那點食物根本就吃不飽。從前還覺得就一個失憶的巫祝根本掀不起任何風浪,在巴良提醒他注意林淵之時,他雖有些危機感,但有雌父在,也沒怎麼在意。
在今日從巴良口中得知林淵作法不收食物時,日漸堆積的擔憂終于爆發。
大巫祝皺了皺眉,而後想到什麼,又舒緩眉頭,“低聲些,别被人聽去了。”
一黎還是怒不可遏,大巫祝隻好安慰道:“不是還有我在嗎?不用擔心。”
大巫祝見自家孩子這副脾氣,默默歎了口氣。巫祝是神聖的,在外就需時刻保持自己的神秘感。而在一黎幼時,自己确實對他寵溺了些,導緻現在一黎驕縱。他現在年紀也大了,不知以後自己去世了會是一副怎樣的光景。但......
誰知半路殺出個林淵。林淵來了沒多久,在部落裡聲望越來越高。
他眼中寒光一閃,在他去世前,定會為一黎鋪出一條光明大道。
“可是......”一黎還想再說些什麼,卻被大巫祝打斷,“不用說了,林淵不足為懼。”
“東西準備好了嗎?”
***
“師父,為什麼要抓水獸吃呀?你是沒吃飽嗎?昨天雄父去打獵分了肉,你要是不夠吃就吃我的那份好了。”白本還開開心心随師父出門,結果想不到師父是要讓他抓水獸。水獸難以下咽,連最餓之時,部落的人也不會吃這個。
林淵高深莫測一笑,“我自有辦法。”
他腿上的傷終于好了。這陣子從南一家對他關愛有家,現與白也盡心幫助,待痊愈後便想着感謝一番。獸人食量大,要是去打獵的話,怕是好幾天都存不夠食物。且現在打獵均需要上交一部分,留給自己的也不會有多少。
突然想起最開始在水邊洗澡時水裡的魚蝦資源豐富,這便與白一同前往水邊,想要多撈一些,回去做個大餐。
白笑得眯起眼睛,“那師父你說要抓哪條,我去抓!”
他雖不理解為何要吃這難以下咽的水獸,但既然師父說能吃,那便一定能吃。
“等一下。”
還有人沒到。
水波潺潺,水與石頭撞擊聲如一場舒緩的交響樂,沁人心脾。一旁樹林沉靜忽被打破,似有狂風入境一般,樹葉開始劇烈顫抖。
林淵隻覺右手旁似有破空之聲,有什麼東西呼嘯而來。
他歎了口氣,手朝風起方向一伸,想要拉開些距離。
果然那物驟然停住,此時才能看清是一頭雄獅。他委屈巴巴地變為人形,脖間五顆獸牙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你怎麼每次都能猜到我在哪邊?”
“聽風聲啊。”風最近見了他總是這樣疾馳而來。
風化為獸形狂奔而來時,他總覺得自己是被獅子看上的獵物一般,不消片刻便會将他身體撕扯殆盡。他還做不到面對猛虎野獸卻面不改色,即使知道這是獸人。
他伸手輕拍了風的臂膀,正色道:“下次再這樣吓我,我就......”
他突然卡殼,也想不到什麼能威脅到風的事情,便隻能作罷。
此時白明白了林淵的害怕,矮小的身體擠進林淵與風中間,兇兇地道:“我就和你決鬥!不許欺負我師父!”
白深知自己打不過風,但現在師父在他心中是第二重要的人!不能讓别人欺負師父,就算打不過也要打。
林淵看到站在自己身前的白,心中一暖。忍不住摸了摸白的頭,笑道:“我可是有白保護,你要小心一點。”
林淵知道風隻是與他開玩笑,斷然沒有欺負的意思。但白擋在他身前,一副誓要與黑惡勢力鬥争到底的模樣讓他忍俊不禁。心道:果然沒白疼這個小屁孩。
風一臉不爽,總覺得白搶了他的位置。他疼愛林淵都來不及呢,怎麼可能會欺負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