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永眠……”
誰能解釋一下,太宰治這是抽的什麼風?
我移開手機看了看通信人備注,确實是太宰治沒錯。
皺着眉頭将手機再度放回耳邊,我張了張嘴,打算先發制人,問問他又想幹什麼。但太宰治的下一句話,讓我所有的聲音卡在嗓子裡,像熄火的發動機,再也無法點燃:“織田作死了。”
我像忘了怎麼說話,尋找了半天正确的發聲方式,才勉強記起說話的方式。我呵呵一笑,哆嗦着牙齒努力發出正常的聲音:“太宰先生,請不要開這樣的玩笑。”
我道:“這不好笑。”
明明我離開前還在店裡遇到過織田作之助,才短短幾天他怎麼可能就死了?
我屏住呼吸,靜待着太宰治發出跳脫的聲音,然後像被我戳破謊言似的說出“诶——居然沒有騙到你”之類的内容。
我祈禱着,我懇求着,我希望太宰治能那樣回複我。
但是他沒有。
沉默在我們之間蔓延。
忍受不住這樣的氣氛,我又一次開口,強調了一遍:“我不喜歡這個玩笑。”
這一次太宰治回複了我,他說:“這不是玩笑。”
像是戳破了夢幻的泡影,太宰治重複了一遍:“織田作,他死了。”
我說不上來這一刻自己的感受。
暈眩感、惡心、頭痛如同潮水将我淹沒,我仿佛置身在漩渦之中,壓抑、轟鳴、黑暗,代表着無法接受的現實,一口将我吞沒。
扶住手邊的座椅,我深呼吸了好幾口氣,才将那些幻覺散去。接着随之而來的是一股憤怒,一股不願相信現實的憤怒。我扯着嗓子,不管不顧的對着手機大叫起來:“這不可能!太宰治!别對我開這樣的玩笑!”
我嘶吼,我抓狂,我崩潰。
我企圖用所有可以傳達情緒的武器向電話那頭的人發起進攻,我試圖用爆發式的情感讓太宰治收回那句我不想聽到的話:“告訴我,告訴我你在開玩笑!織田作還活着!他還好好的活在這個世界上!”
但回答我的永遠是太宰治無言的沉默。
我可能哭了。
在混亂的思緒裡,我抓不住自己的感情,也記不得自己說出的話語,我隻記得有一個對我很好的人,他死了。
“誰幹的……”我壓抑着尖叫,帶着崩潰的幻痛,一字一句枕戈泣血,“是誰幹的!告訴我是誰幹的!”
在我的窮追不舍的追問下,沉默許久的太宰治,最終輕輕吐出一個名字:“……Mimic。”
我挂斷了電話。
站在空蕩的卡車裡,我突然有些茫然。
低下頭,用手捂住眼睛,我忽然低低笑了起來。
Mimic……嗎?
多麼熟悉的名字啊……
我放下手,看向靜靜躺在桌上的那枚耳機。
是啊,我不是要去屠殺Mimic嗎?
猩紅的戾氣在我眼中一閃而過,我轉身離開車内,向倉庫的方向緩緩走去。
Mimic……殺了織田作的Mimic……
太陽穴很痛,可能是情緒起伏太大導緻的,但此刻的我無暇顧及。
『千人千面』的光輝閃爍,帶着狂犬的氣息,穿過港口mafia的人群,我帶着淚痕,挂着笑容踏入了為Mimic準備的葬身之地。
『羅生門』為我開路,Mimic的鮮血為我鋪墊,複仇是我的動力,黑獸是我的縮影。
我是隐藏在黑暗之下,無聲哭泣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