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是座朱門高宅,門口兩隻貔貅,擡頭還有匾額,上書“家主府”。
院牆又高又長,感覺占了整個街面。
院内一株含笑伸出牆外,滿樹花白,芳香怡人,像是栀子花的香味,又有些百合的香氣。
被引着進去,少了隔斷,少了繞來繞去的環廊青沿,映入眼簾的便是開闊的花園,兩邊便有溪水潺潺,亭台傲立。
鐘靈見過江南水鄉的柔情婉轉,那裡的宅子透着多情妩媚,又或者含羞遮面,欲語還休。
像是歐陽修的詩,“庭院深深深幾許”。
但這座宅子卻豪橫地自恃夠大,霸道地張揚着自己的美,像是要比肩園林,又不屑含蓄,坦率的直給。
這回他們的語氣變了,透着不可置信,“三火,這都是你們家?”
田三火也總算點頭了,“嗯!就是這裡啦!”
“騙子!”姬天辭流下羨慕的淚水,“明明你說你和萌萌有多苦,我還以為你們真的很慘呢!賺取我的同情心!”
不怪姬天辭,聽田三火的描述,他們還以為就是那種住在山裡,平房幾間,還要時不時進洞裡呆着。
是他們忽略了,能自家有山洞的,會是什麼貧窮人家啊!
鐘靈兩眼一閉,不願面對。
未及再往裡深入,有人走近,樣貌與小杜叔有幾成相似,田三火親切地叫他大杜叔。
憑借着良好的教養,他們才沒有笑出聲。
大杜叔年紀也不大,約莫三十多的樣子,是家主府的管家,和小杜叔是親兄弟,小杜叔是他的副手,他們世代在田家做活。
大杜叔看起來沉穩的多,甚至有些不苟言笑,他身後跟着兩派穿着一緻服裝的人,像是服務員。
他吩咐服務員将客人們帶去自己的房間,入住後請到餐廳。
結果各帶着他們坐上了兩人座的接駁車,一路上又見了不少奇景。
開了五分鐘才到地方,男生和女生們被分到了兩座相鄰的院子。
就這一座小院放在别處能住一大家子人。
房間布置十分精緻,依舊是中式的美,還點着熏香。
鐘靈有些恍惚,這可惡的鈔能力!太腐蝕人啦!
哇,真舒服啊~
她栽倒在床上,絲綢般質感的被面,軟硬剛好的床墊,安神的熏香,在這一刻全部和諧起來,一下便勾起她的困意。
但很快有人輕輕來敲門,請她去吃飯。
田家以最高禮遇接待了他們,他們也終于見到了田爸田媽。
兩人穿着精緻,氣質出衆,保養極好,而且從面相上來看都是極好相處的人。
田爸周正,田媽端莊。
田三火默默道:“本來他們年歲就不大,我媽二十出頭就生了我,現在還不到四十呢。”
餐廳非常大,大都可以辦宴會,但現在隻剩一張大桌,而小僵屍在這裡也有自己的座位。
服務員們魚貫而入,站在他們身後替他們布菜。
衆人忙擺手說不用,這是什麼待遇啊,可不敢。
田爸田媽說無妨,田三火卻忍不住了,“行啦!他們都不是外人,别搞這種了,大家也都别裝了,怪累的。”
衆人不解,卻見田爸田媽相視一眼,又被田三火瞪了一眼,立刻咳了兩聲,手一揮。
所有人員全都退下,不久又喧鬧起來,一大幫人魚貫而入,有的擡桌,有的搬椅,有的端菜,瞬間又支起來五六張桌子。
他們一拱手,“謝少爺!”
田三火站起身笑呵呵道:“開飯開飯。”
又坐下解釋道:“我們家其實沒這麼多規矩,平時都是一塊吃飯的,我爸媽非得搞這一出,說要接待你們。”
哎呦,吓一跳,他們還真以為是那種規矩森嚴的世家大族呢。
衆人忙說:“這很好啊,多其樂融融呀。”
七嘴八舌聊開,氛圍一時火熱,反倒不拘束。
田爸田媽毫無架子,不止和顔悅色,還平等地與他們交談,與他們開着玩笑。
聽說他們在服務區被錯認的事情,笑得前仰後合,但當即就吩咐下去,讓人來給他們量尺寸,這兩天給每個人做幾聲衣服出來。
“你們放心,就按照三火的來給你們做。”
他們這些人裡的确隻有田三火穿的最大衆化,雖然也是小衆的中式改良。
晚上還特意為他們打造了曲水流觞,他們的服飾立刻就顯得不突兀了。
他們在田家徹底享受了一回少爺小姐的待遇,走哪兒都有人服侍到位,弄得人怪不好意思的。
而他們的服務并不是把你當成客人,也不是把自己當成下位者,而是把你當成需要照顧的小孩,他們是用心疼愛的長輩。
哦不,是溺愛。
每個人都用慈愛的目光看着你,沒兩句就是又誇又哄的。
而作為他們的真少爺,田三火,在他們眼裡估計是這全天下最好的孩子,就連大杜叔面對他是也是和顔悅色,語氣溫柔。
對小僵屍也一樣,在他們看來,萌萌與三火是一體,是最親密的夥伴。
也難怪,否則那樣艱難,三火和萌萌是怎麼堅持下來的,又是怎麼養成這幅陽光開朗的性子。
毫不陰沉,全無心機。
家庭氛圍還真是功不可沒呢。
但呵護到這個地步......
衆人正要上山,大杜叔和小杜叔再三叮囑,又準備水食,又準備衣服的,感覺要比楊冶馥在山上呆一個月帶的東西還要全。
還要再把同樣的話單獨跟小僵屍說一遍,最後拍拍他們肩膀,“願你們平安歸來。”
雲秋欠兮兮撞了下楊冶馥的肩膀,“哎,聖子,羨慕不?這麼多東西。”
“羨慕什麼?”楊冶馥嘴角微翹,轉身上山,“我有人送物資。”
“呦,”雲秋笑道:“你還挺驕傲。”
“等等等等,一起走!”三火把東西塞進乾坤袋,拉着小僵屍追上去。
又回頭揮揮手,“我們很快就回來啦!晚上吃火鍋吧,要鴛鴦的!”
小杜叔也笑着揮手,“好,等你們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