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建築上下三層共十二個面,每個面都布置着幾十道馬卡龍色的半圓門。缤紛的門一眼望過去眼花缭亂,像是被打亂的魔方,看得人眼疼。建築的每一層都在在四角安置着步行樓梯,除了上下通行的樓梯,還可以通過每層的回字形走廊轉移。
小滿快速地數過一遍,每一面牆門的數量相同,都是一百道。一層四個面,整座建築三層,總共一千兩百道門。這一千兩百道緊閉的門除了顔色外一模一樣,沒有任何特殊的花紋和标識。
“嘿,你們兩個,來這邊!”
小滿循聲望去,不遠處一根羅馬柱的背後探出一個小夥的腦袋,正朝她和凱文招手。
柱子的後面已經聚集了一些人,有一對正抱在一起小聲啜泣的男女情侶,兩個西裝革履的中年男人,一個穿着西裝套裙的年輕女孩,還有五個抱着滑闆的年輕人。剛剛喊他們的小夥也在這五人之列。
兩人坐下後,小夥熱情地做起了自我介紹,“我是燈泡,這是木木,小雅,冬冬,牛仔。我們五個一個大學輪滑社的。那邊的情侶光顧着哭了還沒說名字,那兩個穿西裝的一個是錢哥,一個是濤哥,坐他倆後面的那個妹子是濤哥的秘書,小秦。”
他話音剛落,被稱為錢哥的胖男人立刻憤憤地揮了揮拳頭,“老子叫錢志豪,A市的正豪企業,就是做食品加工的那家上市公司,我是管事的!外人都尊稱我一聲錢總,錢哥也是你們這些小年輕能叫的?”
名叫木木的女生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大叔,你叫什麼無人在意好嗎?與其在這裡給我們糾正稱呼,不如抓緊做做熱身運動活動活動筋骨。要是有什麼怪物竄出來,第一個吃的就是你。”
“喂……木木……”小雅扯扯木木的衣角,低着頭,明顯是在憋笑。一旁的冬冬雖然已經在盡力壓下自己抽搐的嘴角,但他還是失敗地笑出了聲。燈泡一見錢哥作勢挽起袖子,正欲發怒,趕忙嬉皮笑臉地打圓場,“哎呦,錢總,我們就是些沒見過世面的大學生,您老人家寬宏大量,大人不記小人過,就别揪着這點錯不放了。”
錢哥胖臉憋得醬紫,但他除了憤怒地瞪着眼前的五個大學生以外什麼都做不了。畢竟要是他繼續發作,不就是氣量小,和一群小孩斤斤計較了嗎?那個女唱白臉,男的唱紅臉,他們五個人一起擠兌他,真憋屈!
他身後的被稱為濤哥的男人低眉順眼,點頭哈腰地寬慰着錢哥,“一群沒到過社會的小屁孩,就會在錢總面前過過嘴瘾。您放心,别看他們現在趾高氣昂的,出了學校還不是給錢總您打工的?”
這番話聽在錢哥耳中,潤在錢哥心間。他贊許地拍了拍濤哥的肩膀,“還是你小子會說話,不枉費我栽培你這麼多年。放心,等我們出去以後,我馬上派人跟進公司和你們的項目。”
濤哥喜不自勝,而他身後坐着的小秦秘書飛快地擡頭瞟了錢哥一眼,厭惡地翻了個白眼。
一場風波暫時平息,衆人的注意力又回到了新來的兩人身上。小滿指指自己,“小滿。”,凱文緊随及其後,微微躬身,“叫我凱文就行,請大家多多關照。”
燈泡和他們搭話純屬禮貌,問了幾個不鹹不淡的問題後就回到了自己的五人小團體中。
小滿拆開手中的包裝袋,拿出藏在其中的一個奶瓶,托着腮思考。
剛才她注意到衆人身側有粉色的包裝碎片,有幾人手中還拿着一個奶瓶把玩,猜到這可能就是這一關會用到的道具。比一個成人手掌略長的嬰幼兒奶瓶外觀與超市裡展示的商品别無二緻,奶瓶裡面裝着大半瓶奶,摸起來還溫溫的。她低頭輕嗅,那是再普通不過的奶粉味道。
一般來說,巨嬰有兩種定義。一種是心理幼稚,依賴性強,自私,情緒不穩定的成年人,另一種則是明面上的意思,巨嬰,巨大的嬰兒。
由周圍的環境作推斷,以手中的奶瓶為佐證,這個巨嬰,或許真的是“巨大的嬰兒”這一個意思。
“你喜歡嬰兒嗎?”小滿忽然抛給了凱文這樣一個沒頭沒腦的問題。
正做着深呼吸的凱文将自己的目光從地面轉移到小滿臉上,僵硬地搖搖頭,“不喜歡。”
小滿微微一笑,“太好了,我也不喜歡。”
“媽媽,我要找媽媽……救命……”
不遠處傳來一聲細弱的呼救,引起了大家的注意。一個穿着小學校服的女孩緊緊揪着雙肩包的系帶,無助地站在原地四下張望。
燈泡小跑過去,半推半哄地帶着那個小女孩來到了柱子後。
女孩小小的身體不住地顫抖,警惕地盯着想要過來搭話的燈泡。見狀,燈泡撓了撓頭,向偷笑的小雅投來了求助的眼神。
小雅會意一笑,半蹲在女孩身前,瞥見了她胸前别着的銘牌,“明月妹妹,不用害怕,我們是活人。不信你就摸摸姐姐的臉。”
明月試探着伸出手,摸了一下小雅的臉,瞬間眼眶一紅,啪嗒啪嗒落下淚來,“姐姐,你是熱的!所以我們還活着!”
得到了肯定回答的明月放松下來,抱着小雅語無倫次地講了一大堆。從明月的話中不難得知,她在放學回家的途中遭遇大雨,正想給媽媽打個電話求助,卻莫名其妙地成了便利店的會員,還進入了這個詭異的地方。
沒等小雅繼續安慰安慰明月,忽然,一聲突兀的電話鈴将此刻相對融洽的氛圍擾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