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堂廳。
地上正中央擺放着一個直徑将近一米的深褐色陶罐,上面倒扣的蓋碗已被人掀翻在地。
“是老李,是老李,老李死了,老李死了……”
王興才癱坐在院子裡,雙目無神嘴裡不斷重複着,看樣子被吓得不輕,韓露緊緊抱住他安慰。
堂廳裡的幾人面色十分難看,或坐或站圍在陶罐附近。
安嶽和阮諾進門,幾人齊刷刷回頭看她兩。
“怎麼回事?”
周凱神情緊繃:“老李死了,死在陶罐裡。”
安嶽戒備上前,站在距離陶罐半米的地方探頭。
直徑不到一米的陶罐裡,老李臉朝罐内壁側躺着,四肢被以一種詭異的方式折疊到背後,身體順着陶罐壁身的弧度蜷成一個球狀。整個身軀呈暗黃色,裸露的皮膚像被油浸泡過一樣晶瑩剔透,面容猙獰雙目圓瞪,神情極具驚恐。
由于天色已晚,屋裡又沒有燈,實在看不清,安嶽上前幾步,被身後拽着自己衣角的阮諾拉住。
“姐姐,太吓人了,别過去……”
安嶽安慰般拍拍她的手,從她手中解放了自己衣角,上前仔細觀察。
“罐底是屍油。”
安嶽說的是老李成球的屍體中間空着的那塊,有着一層淺淺的淡黃色液體。
“屍油?”剩下幾人不由自主打了個哆嗦。
“李叔是什麼時候死的。”安嶽問道。
周凱面色陰郁,扭頭看着已然呆滞的阿虹:“阿虹,老李究竟是怎麼死的。”
阿虹機械地動了動眼珠,剛一瞟到陶罐,就吓得抖如篩糠,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周凱怒目圓瞪,上前揪住阿虹衣領,硬生生把她從椅子上提了起來,迫使她與自己對視。
“說話!當時就你兩嫌天熱沒出門,如今老李死了,你是第一發現人,趕緊把知道的都說出來,怎麼,你想下一個就是你嗎?”
阿虹一聽下一個是自己,吓得緊緊攥住周凱揪着自己衣領的手:“我說!我說!”
“……今天一整天都好好的,中午我和老李,萬兩還一起吃了飯。哦對了!吃飯時還碰到了安心他們,不信你問安心。”
安嶽沖着看向自己的周凱點頭,周凱示意阿虹繼續。
“接……接下來我就不知道了。”阿虹表情似哭非哭,“我真不知道了。吃完飯我肚子疼,就去上廁所,回來不見老李,我以為他出去找線索了,就回房睡了個午覺。誰知道……睡起來我到堂廳,就看到屋子裡放着一個大陶缸,我還以為是朱嬸送的晚飯,打開一看,竟然是老李。”
“老李他——嘔!”
沒說完阿虹就嘔了周凱一身嘔吐物,可把他給惡心壞了,揚起手就要打人,被劉佳明攔住。
周凱惡狠狠地瞪着劉佳明:“放手。”
劉佳明仗着自己人高馬大的塊頭:“周哥,打女人不太好吧,更何況後面還要問阿虹關于李叔的事。周哥還是先換件衣服。”
忌憚于對方的金手指,周凱隻能暫且忍下,怒氣沖沖脫掉外套扔了,又去廚房的大甕裡舀水洗了把臉,重新回到堂廳。
“都去小院讨論下,這次的副本不對勁,我們還是早做打算。”
衆人沒異議,魚貫而出。
夜幕四合,大家圍坐在院子裡的大槐樹底下,劉佳明找來幾根蠟燭點燃粘放在小闆凳上,明滅的燭火映照在八人臉上,使氛圍更加悚然。
周凱環顧一周,幾雙眼睛都望着他,好似達成了什麼默契,了然。
“行,我先說。中午我和劉佳明萬兩去了村長家,家裡隻有楊國棟的妹妹楊翠花一人在做飯。我們和楊翠花聊了會,發現楊國棟這人就是土生土長的農民,從小沉默寡言安分守己,懂事起就下地幹活,在村裡也沒什麼要好的朋友。”
“等再問起關于聖水的事,楊翠花就打哈哈,我們隻好回小院,吃了飯我和劉佳明去田裡找楊國棟。”
周凱暼了眼萬兩。
“萬兩說他要午睡,就沒和我們一起。”
“之後我和劉佳明就圍着楊國棟打轉,這個楊國棟,當真是沉默寡言,一句話都不說。被問急眼了隻會來一句他不知道。”
兩人無功而返,到了小院就看到老李死在了陶罐裡。
“我隻是小睡了會,起來就出去找村民打探了。”萬兩為自己分辨。
“那你打探出什麼了?”周凱問。
“目前還沒有……你們也知道,這個時候村民都在田裡收割麥子,村裡哪有人。當時還碰到了王興才,不信你問他們。”
王興才面如死灰,一句也不搭理他。一旁的韓露替他回答。
“對,我和興才半路遇到了萬兩。”
周凱不再過多為難他,轉頭問韓露:“你們呢。”
韓露抿唇:“村民一說起聖水都想着法繞圈子,我們沒問出什麼。”
周凱失望,眼前局勢對他們太不利了。作為第一天的絕對安全時間有人死了,并且還是過了三個副本的老手,怎麼想怎麼讓人膽顫。
還以為王興才是個幫手,沒想到這麼沒用,一個死人就吓得不會說話了,比他女朋友還沒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