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怕!”
“為什麼?”
“我的綽号是神探,我見過很多人,這一點我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從他的話裡聽到了可貴的正義感,他是個可以信任的人。我将張小冬的慘案以及顔醫生給我的二十多份屍檢報告大概跟蔣浩然說了下,最後約好進間與地點,具體再談。我說完後,突然覺得心上的一塊石頭突然輕了,不再壓得我喘不過氣來了。
不知過了多久,趙四鳳下樓來,悄聲說,“好了,大偵探我可以把白女士帶走嗎?這種事,不能急于一時的”蔣浩然沖趙四鳳點了點頭,又伸出手來,與我握了握手,再次向我表達謝意。當蔣浩然向我伸出手時,我遲疑了會兒才伸出手去。那時候,不流行男人與女人握手的,一個男人隻有對一個非常尊敬的女人,才會伸出手去。蔣浩然的手,粗野有力,與陶梅庵秀氣的手絕然不同,一個代表野性,一個代表文明。
我跟着趙四鳳走上樓,樓上輕柔的爵士樂隐約傳來。很久沒有參加過舞會了,因不适應而有些心不在焉。一曲終了,趙四鳳牽着我在一張桌旁坐下。一個胖女人走到舞台中央,身着胖大黑紗裙,頭戴修女發帶,我認出了她,正是昨夜同桌的神父妻子。
“各位姐妹們,今天我們在主的召喚下,在這裡相遇,目的是為那些在戰争中受傷的人送去溫暖……”胖修女一字一頓,神态安祥,散發出一種奇異的光輝。旁邊一個年青的女孩子拿出一個捐款箱。
我捐出了身上所有的法币,共五百多圓,趙四鳳帶頭捐了一千圓法币。史密斯夫人,再三地替戰争受傷者向衆位夫人表達了謝意,并請夫人們吃完聖餐,就宣布活動結束了。這個小小的慈善沙龍,一直到下午兩點多才結束。
我回到新國民飯店時,正好是下午茶時間,又跟梅庵坐着黃包車,一起來到陳老将軍府上。這個時候,客人已少了很多,留下來的還有兩桌的客人,我想應該都是陳将軍在軍隊裡時的同事與下屬。
吃過飯,衆人與陳村夫婦合影留戀,就各自散去了。與陳老将軍告别時,老将軍悄聲說,“現在正是國家用人的時候,我相信,要不了多久,蔣公就會召見你的。”
“老師啊,學生就是一個書生,能為國家有所貢獻,那是求之不得。”陶梅庵真誠地對老師說着。
“好,好,好,我最欣賞的就是這點,不愧是經曆過大風大浪的人啊!”
我們兩個女人也在一旁小聲告别。經過這兩天的相處,我們都更喜歡對方了,趙四鳳喜歡我的直爽,我喜歡她的世故。
我與梅庵坐上了陳村老将軍的座駕,車開出了很遠,陳村夫婦還站在原地目送着我們,一走到轉過路口,看不見了,二人才轉過身去,與喜歡的朋友告别,我心裡有些傷感。
看着兩個老人手牽手告别的畫面,我心裡湧起一股莫名的暖流,“梅庵,我們也要這樣一直到白發蒼蒼!”陶梅庵什麼也沒說,隻是緊緊地摟過我。
兩個小時後,車抵達我們的家,與司機道别後,我們走向家中,随便讓常媽坐了點吃的,就沉沉地睡去。醒來時,已是深夜,陶梅庵的胳膊像大圍巾一樣緊緊地包在我的肩上,溫度一直傳到我的心裡。我轉了轉身,陶梅庵的大手在便在我胸前活了起來,像蛇般遊走,我感覺下身有點灼熱——我自己也很奇怪,怎麼這麼容易就被梅庵的激情給點燃了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