沼澤中偶有一兩具白骨,寒鴉立在其上,虎視眈眈。
秦富貴咽了咽唾沫,後悔道:“早知此路如此難行,我就不該做這般提議。”
月昙并未覺得這路比之前進村的路難,隻是靠近幽冥秦富貴心中恐于幽冥之地的鬼魅,才如此罷了。
她不以為然道:“離村不過三日,這途中你後悔次數不下百餘,我竟不知該如何回複你才好。”
“有這麼多嘛?青玄,你說昙兒這話明顯誇大其詞了,是否?”秦富貴緊跟着月昙的腳步,不敢分神去看周圍的景緻。
陳青玄一邊關注着身前的秦富貴,一邊警惕的望着寒鴉,輕笑道:“否,并未誇大。”
秦富貴狠狠歎息:“你們不懂我的苦衷。罷了罷了,咱們還有多遠才能到邊境之地。”
“到了!”
“嗯?”秦富貴好似未聽清,問道:“怎麼了?”
陳青玄将月昙的話語重複了一遍說道:“到了,你擡頭,前方不遠就是。”
秦富貴緩緩擡頭,目光越過月昙耳畔的發絲,便見到了傳說中的幽冥之境。
濃濃的白霧遮掩住了整個幽冥的景象,霧氣前方一兩人高的身影赫然矗立,其身穿黑色铠甲,手中一把長矛,矛頭寒光淩淩,矛柄和矛鐏散發着幽幽藍光,即便遠觀,亦讓人望而生畏。
秦富貴湊到月昙耳畔輕聲道:“那是人是鬼?”
“鬼!”
秦富貴右手在身後抓了抓,試圖将陳青玄帶到自己身側,可抓了幾次都未觸碰到陳青玄的衣袖。
他不由得小心往後方看起,身後已全然沒了陳青玄的身影,空蕩一片。
“青玄!”秦富貴驚呼道。
“作甚?”陳青玄的聲音在秦富貴的左側響起。
秦富貴的這聲驚呼也驚醒了沉睡的守界人,隻見那矛鐏處的藍光在其腳下擴散為圓,又從腳下而生,迅速灌滿整個守界人。
守界人擡頭,黑洞般的頭顱高昂,藐視着月昙三人站立的方向,讓人不寒而栗。
月昙擡腳緩步朝着守界人步去,秦富貴緊随其後,不敢有片刻分神。陳青玄的面色如常,可隐藏在袖中的手卻緊了緊。
“何人擅闖幽冥?”守界人聲音蒼老而沙啞,仿佛經曆過萬年滄桑般,讓人後背發涼。
待三人立身在守界人幾丈外,月昙才行了抱拳禮道:“冥使有禮,我三人欲前往夢靈渡遊玩一番,不知可否賜下路引。”
冥使并未就此放行,而是細細盤問到他們的身份信息。
月昙在姓名上小有磕絆,待她說出慕容月昙四字後,冥使便未在糾纏轉而問其他訊息。到陳青玄此處尤為順利,至秦富貴時,雖回答不算流利,也算是過關。
冥使确認之後,原本高大的身子和武器都同步變小,與月昙三人相差無幾,他面容漆黑不可見,隻對着三人道:“伸手!”
随後長矛再次縮小到手臂長短,冥使用矛鐏在他們三人的手腕上方一點,手腕上立刻多了一枚幽藍色繩索栓住的鈴铛。
冥使警告道:“夢靈渡之外乃冥界管轄之地,閑雜人等擅闖者死。夢靈渡内不得滋事,否者予以重處。爾等可明晰?”
月昙三人立刻表示已明确。
随後便是一片死寂,雙方都再無動作與話語。秦富貴看向月昙又望了望陳青玄,三人都未明白,為何這冥使還不放行。
接着又是一陣沉默。秦富貴壯着膽子開口:“冥使可還有其他指示?”
冥使無話!
秦富貴小心翼翼的摸出自己須彌袋中的銀票遞給冥使,冥使依舊沒有反應。
他悻悻然收回手,又摸了一把金條遞過去。
金條消失,冥使恢複成之前的高大。吓得秦富貴三人連連後退,連手中的武器都已祭出。
他們居然看到了冥使歪了下腦袋,似是不解的模樣。不過眨眼間,冥使便恢複了之前的威嚴,他手中的長矛一揮,那濃濃的白霧中出現一條康莊大道。
三人馬不停蹄的向大道奔去,待他們踏入之後,濃濃白霧又将他們來時的路淹沒。
還未走多遠,就聽到後方傳來少年的聲音:“哎,現在這些後生,來之前也不打探清楚。三個元寶就夠了,如今這麼多金條,來咋處理?愁死了!”
秦富貴嘔血歎息,他的金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