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室之内,光芒微斂,牆面上錯落有緻地排列着刻有慕容家曆代先祖名諱的牌位,每一塊都承載着厚重的曆史與榮耀。
放置正中最高處的,赫然矗立着慕容家的建莊人——慕容潇的靈位。其如同家族的支柱,守護着這片土地與後世子孫。其下,放置着一尊方鼎,,表面光潔如鏡,不見絲毫塵埃,透出一股超然物外的氣息。
秦富貴忽地驚呼:“咦?咱們的衣服何時換了新裝?”言語間滿是驚奇。
月昙這才從對靈位的凝視中抽離,察覺到自己及同伴皆換上了新衣。她身上的紅衣如火,絢爛奪目,卻非她所喜,那抹紅,太過鮮豔,仿佛能滴出血來,讓她心緒不甯。
她輕撫衣料,試圖換下,卻嘗試無果。反觀秦富貴,身着珊瑚赤色的長袍,滿面春風,顯然對這新衣愛不釋手;陳青玄亦是,西子青的衣衫映襯得他溫文爾雅,氣質非凡。
秦富貴撫摸着自己身上的衣衫,笑道:“先祖甚是慈愛,知道我等衣衫污穢,特地讓咱們改頭換面。不過話說回來,第一次見月昙穿紅色衣衫,倒也很相襯。”
月昙本想開口解釋自己并不青睐這顔色,石室内的景象陡然生變,引起了她的注意。原本靜立的牌位,消失的毫無蹤迹,取而代之的是先祖們若隐若現的幻影。
直到幻影凝結成虛體,從放置靈位的高台上下來時,月昙三人還依舊未緩過神來。他們的面容或威嚴、或慈祥,目光中既有審視也有期許,讓月昙三人不禁肅然起敬。
月昙的目光在先祖間穿梭,卻始終未尋見父親與二叔的身影,心中不免生出幾分疑惑,但良好的教養讓她保持了沉默,靜待先祖發話。
慕容潇的聲音,如同洪鐘大呂,在石室中回蕩:“女娃娃,年紀尚輕便能至此,實屬難得。”他的話語中帶着幾分贊許,卻又話鋒一轉,“然則,山莊考核,你竟攜外人同行,此舉似有違規矩。”
月昙立刻屈膝跪下,對着為首的慕容潇行跪拜禮,聲音堅定而誠懇道:“晚輩慕容月昙,擅闖先祖安息之地,實屬冒犯。但山莊突遭橫禍,一衆鬼魂被困山莊,無法投胎轉世。晚輩尋到相關線索,皆表示與《慕容氏醫典》相關,晚輩這才鬥膽前來找尋其蹤迹。”
一潇灑不羁的先祖步至月昙身旁,輕笑出聲,伸手将她扶起:“老頭,你就是太過迂腐。當年開山建莊時,你便說過山莊繼承者當能者居之。雖然這小娃娃尋了幫手,可人家那也是無奈之舉。再者,你何時立下過不許尋幫手的規矩?”
方才還站立如松的慕容潇,猛然間一掌輕拍在不羁先祖的腦袋上,笑罵道:“慕容辰逸,你個兔崽子。你爹我說話呢,何時輪到你插嘴?若非你當年那番胡鬧,我至于如此嚴厲嗎?”
這時,淡淡的桃花香氣襲來,一位身着雪青色長裙的女子步上前來,她身後跟随着一群玉貌花容的女子,她們笑語盈盈,儀态端莊。
“爹爹,此乃挑選繼承人的場合,您怎可随意責罰二哥?況且當初二哥不是也通過考核了嘛?”
女子立于月昙之前,眸光溫柔道:“我是慕容辰瑤。放心,我們皆心向于你,爹爹心中也是認可你的,否則怎會允許他們踏入這考核之地?”
慕容潇面色有些挂不住,卻故作威嚴道:“誰說我認可了?若非念着與秦家的舊情,他們豈能輕易進得來。”
提及慕容與秦兩家的淵源,在場的每一位都心照不宣,月昙心中暗自思量,這慕容家的先祖們,雖個性迥異,但對後輩皆是疼愛非常,别有一番溫情。
月昙微微一笑,對慕容潇的玩笑話報以感激:“多謝先祖念及秦家情誼,讓月昙與友人得以參與考核。”此言一出,竟引得衆先祖忍俊不禁,氣氛頓時輕松許多。
慕容辰逸笑着拍了拍月昙的肩頭,眼中滿是贊賞:“這孩子,真是機敏又貼心,懂得給老頭子台階下。不愧是咱們慕容家的人,深知他老人家死好面子。”
慕容潇輕咳一聲,目光轉向人群中一位面容冷峻的男子,正色道:“慕容寒,依你之見,你這孫女能否擔起山莊重任?”
慕容寒從月昙的身側上前兩步,先是對衆先祖行了一禮,随後臉上浮現出一抹溫和的笑容:“依晚輩之見,慕容月昙确有繼承山莊之資。”
他繼續說道:“衆位先祖皆知,曆來繼承者實際都是通過其父輩的指點,才會進入此處進行考核。因山莊突遭變故,昙兒不得不自行前來,雖借友人之助,卻正應了那句‘得道多助’,足見其仁心廣結善緣。”
慕容寒滿意的看着月昙:“更難得的是,昙兒在無父輩指導的情況下,與友人并肩作戰,不僅展現出非凡的勇氣與智慧,更在試煉中改良了醫典藥方,此等才情與膽識,實屬罕見,堪當重建山莊之大任。”
慕容寒之言,赢得了在場所有先祖的共鳴,他們紛紛向慕容潇躬身行禮,齊聲言道:“我等皆認為,慕容月昙,堪當重建山莊之大任。”
昙的眼眸中閃爍着淚光,她未曾料想,自己的醫術竟能赢得先輩們如此深重的認可與期許。
慕容潇擡手示意大家起身,他的聲音沉穩而充滿力量:“慕容月昙,既然衆望所歸,你可願肩負起這份重任?不僅要揭開山莊覆滅之謎,更要傳承山莊的醫術,讓慕容家榮耀再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