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昙的身軀仿佛被無形的枷鎖所縛,每一步都變得沉重無比,就像是她已在這幽暗的洞穴中行走了數個晝夜,然而,回首一望,那柄紅光缭繞的仙劍卻仍若隐若現。
她的目光不經意間穿透紅光,駭然發現一抹黑霧正悄無聲息地自天際蔓延,宛如暗夜之潮,貪婪地吞噬着周遭的一切光明與生機。
“快看那邊!”月昙急呼,指尖輕顫,指向那恐怖景象。黑霧如墨,深不見底,所過之處,萬物凋零,其勢洶洶,直逼而來。
“快逃!”陳青玄反應迅速,他聲音中帶着急促,如同鼓點鳴響,激起了三人求生的本能。
秦富貴本欲攜寒劍同行,卻被月昙一把拉起,身形化作流光,疾馳于曲折小徑之上。然而,這逃亡之路卻異常艱難,仿佛空氣都變得黏稠,每邁出一步都需耗盡全身力氣。
再次回望,紅光已逝,唯餘黑霧肆虐,那柄被秦富貴留下閃爍着寒光的利劍也漸被吞噬,危機四伏。
月昙心中湧起一股緊迫感,她眼中閃過決絕之色,語速加快:“不行,再這樣下去,我們定會被困死于此!”
秦富貴恍然大悟,急中生智:“快,将我們采集的寶物全部抛棄。棄物輕裝,方為上策!”
他們雖有不舍,卻也明白此刻生死攸關,迅速卸下累贅,再次飛身前行,頓覺身輕如燕,終于将那股不祥的黑霧遠遠甩在身後。
小道盡頭,并非預期的出口,而是一片奇異景象:一座約莫二十丈寬的石台巍然矗立,四周蘑菇叢生,礦石閃爍,五色之光将石台中央的一汪清泉映照得晶瑩剔透,宛如鑲嵌于幽谷中的明珠,散發着神秘的氣息。
這次秦富貴不再貿然前去,他望向月昙,眼中滿是詢問:“我們是否直接繞過石台繼續前行?”
月昙給予他一個安心的眼神:“我先去探查,你們在此等候,留意黑霧是否再次來襲。”
說罷,她輕盈一躍,踏上石台,留下兩人警惕地守望着四周。在那幽光粼粼的水池邊,月昙的目光穿透清澈如鏡的水面,與秦富貴的倒影相遇。然而,那倒影中的秦富貴,卻與眼前的他有所不同,月昙感到一股異樣的寒意。
秦富貴輕步上前,攬住她的肩膀,柔聲說着:“夫人這是在想何事?怎的為夫喚你多次,都未見你回應。”
月昙心中警鈴大作,感受着肩上傳來的真實觸感,她定睛細看,眼前的秦富貴模樣并未有何變化,他身着一襲青色的長袍,衣料輕盈而柔軟,随風輕輕擺動。發絲如墨,用簡單的白玉冠輕束起,額前垂下幾縷碎發,增添了幾分灑脫和不羁。
“你的抹額呢?為何不見了蹤影?”月昙不禁脫口而出,聲音中帶着警惕。
秦富貴眉眼含笑,立身在月昙跟前,擡手在她額前輕觸:“夫人說笑了,我何時有過抹額?莫非是近日太過操勞,生了錯覺?”
月昙猛然醒悟,一把推開眼前之人,神色嚴峻:“你根本不是秦三兒!你究竟是誰?這裡到底是何處?”
秦富貴一臉愕然,仿佛被月昙的話傷到了心:“我就是秦三兒啊,昙兒,你究竟怎麼了?你不認識我了嗎?”
他上前兩步,試圖抓住月昙的手:“走,我帶你去找父親和二叔看看,你這究竟是生了什麼病。”
月昙用力掙脫,淚水在眼眶中打轉,她堅定地說:“秦三兒,我已經沒有父親和二叔了,也沒有慕容山莊,我們兩更沒有成親。我很清晰的記得這一切,七年,兩千五百多個日夜。我心中所想,皆是如何讓山莊的魂魄前往忘川,如何找出山莊滅門的兇手。”
“好一出黃粱美夢,可正因為出現的是你,我才深知,這一切都是幻境。你我人鬼殊途,你也早已忘記過往,我時刻提醒自己不能打擾。所以......”
手上術法快速變化,随着她口中的“破”字,眼前的幻象開始坍塌消散。當一切恢複原狀,秦富貴焦急的身影再次出現,額頭上是熟悉的白玉抹額,身着紅色衣衫,那是他最愛的顔色。
月昙推開他扶着的雙手,眼神警惕地掃視四周,确認一切安全。
秦富貴關切地問道:“月昙,你剛剛是怎麼了?我們喊你好幾聲都不答應。害怕你出事,我們趕緊将你帶回這裡。”
月昙擡手摸了摸自己的眼角,發現并無異常,她轉身給了二人一個微笑道:“那池水确有古怪,方才險些被困于幻境中。”
陳青玄适時提醒道:“黑霧逼近,我們還需盡快離開。”
三人目光再次聚焦于那逼近的黑霧,轉身之際,水池已化作石台,其上散發着幽暗的光,竟是通往下一關的傳送法陣。
随着他們跨入傳送陣,渾厚的聲音傳來:“恭喜通過生死人手,幻象迷蹤。下一關挑戰:醫毒對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