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蕪”眼中充滿了迷茫和無助:“什麼破廟什麼換皮,姑娘,你到底在說什麼呀,我真的我聽不懂!”
“那換個問法,你,真的是姚蕪嗎?”商溫走上前來,看着“姚蕪”一字一字問道。
姚蕪?
姚夫人……
莫名的,這兩個男人提到的名字在這一刻合在了一起。
“姚蕪”心尖兒一顫。
不久前,她心愛的男人斥責她傷害他的娘子。
不久後,一對陌生的人站出來抓着她不放。
“姚蕪”覺得自己委屈極了。
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她明明隻是換了個臉,她明明隻是想變得更美而已,為什麼和她想象中不一樣?為什麼!
“我壓根兒不是什麼姚蕪,也不是什麼姚夫人,我有自己的名字啊!我不叫姚蕪,也不叫姚夫人,我叫柳長月,我叫柳長月啊!”她傷心欲絕,幾乎崩潰:“我是林書誠明媒正娶的妻,唯一的妻,柳長月啊!”
“姚蕪”身體滑落在地,季稻放開了她的手,她便癱坐下地掩面而泣,似有無數委屈。
季稻和商溫面面相觑。
“柳長月?”
“林書誠?”
“柳長月不是那個……”
季稻和商溫想起在街道上那對夫妻,他們因誤解了季稻和商溫的關系還挺身而出幫了季稻呢。
“柳長月長這樣嗎?”季稻疑惑道。
商溫提醒季稻道:“她這張臉是姚蕪的。”
“披着姚蕪臉的柳長月?”季稻更覺得疑惑了:“你怎麼能披着姚蕪的臉,姚蕪呢?”
柳長月如被泉水洗滌過的淚汪汪的眼睛擡起:“我真的不認識什麼姚蕪。”
“姚蕪是你這張臉的主人,你不認識她你怎麼得到她的臉的?難道你才是豔女?”季稻望着她,似乎從她臉上找出一絲僞裝的痕迹,可是沒有,她沒找到。
如果這是在演戲,那她演得也太好了,簡直天衣無縫,還是說唱戲的都這麼厲害?
季稻不得而知。
可聽見季稻的話,地上的女子卻愣住了,那兩條眼淚從臉頰滑落滴入她的脖頸,可她卻怔怔的,沒有去擦。
“姚蕪,是這張臉的主人?這張臉是我幻想出來的臉,它怎麼、怎麼會有主人?”柳長月不可置信。
季稻無語:“若是幻想都能幻出真實的事物,那世界上怎麼還會分美醜?你這張臉的主人一開始是姚蕪,也是劉家戲班曾經的花旦,但現在就不知道了,也許是鄭家老爺的小妾也許是某種精怪……”
柳長月這才意識到不對勁,她眼睛瞪圓,又怒又懼:“那她不是我……她在騙我,她騙我!”
她以為那是她自己,原本的自己,因為“她”是那般善解人意,“她”是那般了解她,又是那般為她着想,沒想到都是假的,那是一個騙局。
“她?”
商溫問及:“她是誰?”
柳長月淚如雨下:“她住在我的心裡,卻時而出現時而消失,她會輕輕拍着我的肩膀對我說我沒有錯,會安慰我,也會擁抱我……可是那一切都是假的,她并不住在我心裡,她也從不善解人意,她隻是為了誘騙我,她對我并不真心,我是那麼相信她,她卻奪走了我的臉,我唯一的愛……”柳長月哭得凄婉至極,此刻的她得到這張臉時所有的快樂和得意都煙消雲散,有的隻有深深的悔意。
“我後悔了,我不要變美了,我想要變回去,我想和林郎在一起……”
奪走臉,變美,誘騙……這些詞組合在一起,季稻大緻明白了整件事的經過。
“柳長月為了變美和豔女交換了臉,但豔女原本就沒有臉,于是隻能把現在的臉給柳長月,柳長月變成了頂着姚蕪臉皮的柳長月,而真正的豔女頂着柳長月的臉成為了柳長月。”
“柳長月變成了姚蕪,你曾說豔女鐘愛美人的臉,可她為何會棄姚蕪選擇柳長月?”商溫問道。
“這我不得而知。”季稻看向柳長月:“你該慶幸你們隻是換了皮,她沒有你的記憶。林書誠若是真的愛你就一定能透過皮相看出原本的你,再次愛上你。”
“我也是這般想的,可是……她有啊。”柳長月苦笑道。
“什麼?”季稻終于露出了震驚的表情。
“她有我的記憶,她比我還像我啊。”
“她怎麼可能有你的記憶?”季稻不可思議道:“這不可能啊,絕對不可能啊!”
商溫從不懷疑季稻,他也才為第一個意識到不對勁的人。
商溫握住季稻的手,壓低了聲音細細數來:“季稻,剛開始你聞不到豔女的味道,而後她又不同尋常換了張平常的臉,最後她擁有了柳長月的記憶,你不覺得這一樁樁一件件都很反常嗎?”
“太反常了。”
“季稻,你想想,若是與你認知的不同的事一件兩件也就罷了,那可以說是巧合或者說是你記錯了,可完全不同,就好像是故意有人針對你一樣……”商溫道。
“針對我?”
季稻搖頭:“不可能吧,我都沒有幾個認識的人……”
她抿起唇,總覺得事情快要明朗了,可又覺得事情越發複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