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失去了束縛,整個人渾身輕松很多,她偷看那公子,隻見公子英俊的眉緊蹙,唇淡淡抿起,似乎對那姑娘無可奈何一般。
“公子想問些什麼?桃花必然如實回答。”桃花回道。
商溫開門見山:“聽說你們花樓有個姑娘失蹤了……”
桃花恍然大悟:“原來公子是為了鑰兒姐姐來的。”
“失蹤那女子叫鑰兒?”
桃花點頭:“鑰兒姐姐于兩日前失蹤,至今生死不明。媽媽報了官,可官老爺找不到人,這件事便不了了之了。”
“鑰兒姑娘的房間是哪一間?可以帶我去看看嗎?”商溫繼續道。
這位公子還真是什麼都不明白啊!
桃花無奈道:“公子,您早已在鑰兒姐姐的房間内了。”
商溫一怔。
他順着桃花的眼神環望一周,商溫驚訝道:“這就是鑰兒姑娘的房間?”
桃花解釋道:“我們青樓女子很少有自己的房間,尤其是這麼好的房間,當然誰是花魁誰才能住進來,鑰兒姐姐不是這房間的第一任主人,也不是最後一任。”
商溫确實沒想到,他抿唇,猶豫了一下:“我能看看你的房間嗎?”
其實,從未有人問過她的意願,可他問了,桃花心底一暖。
桃花笑道:“當然。”
商溫便起身小心地查看一圈。
那鑰兒姑娘失蹤不過兩日,這房間應當沒有太大的變化。
地面上有硬物刻下的痕迹,縫隙中積了灰,不是最近留下的。
牆上挂着一副裝飾畫,似乎是人臨摹的洛神圖。
搖床紗簾飛舞,從兩邊木架上拂過,商溫能看見整齊刻下的兩個“正”字。
最後就是那一米寬的窗戶下檻,那裸露出來的不沾灰的寡淡的木頭内色。
桃花的目光跟着他轉來轉去,從這頭走到那頭,好像發現了什麼又好像什麼也沒發現。
桃花好奇地問:“公子您發現了什麼?”
商溫斟酌片刻,問道:“鑰兒姑娘在這青城可有相熟之人?”
桃花笑開了顔:“公子是想問恩客嗎?有的。”
*
街尾小巷中,頭帶三角巾姑娘彎着腰炒茶,一旁的爐子上,黃白的陶壺冒着熱氣,氤氲開來,讓人看不清女子的容貌。
她的攤子前擺着好幾張簡陋的桌子,桌子稀稀疏疏坐下一些人,都是男人。
點上一杯茶,一坐一整日,偷看着那位姑娘度日,竊竊私語似乎在說着什麼。看上去實在有些上不了台面。
長墨失笑搖頭。
他坐到角落,揚手:“姑娘,來一壺茶。”
女子聞聲擡頭,脆生生笑道:“好嘞!”
長墨見她容貌,愣了片刻。
季姑娘說得真沒錯,這位姑娘确實好看,還不是那種高高在上的好看。
那姣好的容貌卻有一副淳樸的笑容,看上去就像鄰家的妹妹,好生讓人親切。
女子用抹布纏住手心将滾燙的陶端起倒入另一個壺中給長墨端了過來。
長墨擡頭看她,笑道:“姑娘長得這般好看,最近有遇上什麼怪事嗎?”
女子放茶壺的手一頓,臉色一僵。
“公子,您是來喝茶還是來咒奴家的?”
她抿了抿唇,露出淡淡地不悅。
饒是誰好好的坐着生意,卻突然來了個奇怪的問她是不是遇上怪事,都會這般不愉快吧。
長墨顯然也意識到自己太過直接,他讪笑道:“我不是那個意思,對不住對不住。”
女子隻道:“公子請喝茶吧。”
說完便毫不遲疑地往來處走。
等女子走遠,一旁坐着的幾個男子面面相觑,端着杯子坐到長墨周邊。
長墨不明所以的望着他們。
隻聽一人起了話頭:“你用這話搭讪可不行,她會不高興的。跟我學學,我剛來時用的可是,姑娘你手帕掉了,什麼叫文雅之風,這就叫文雅之風”
“可惜她說那手帕不是她的,因為她從不用手帕,她隻用抹布。”另一人冷嘲熱諷回道。
那人臉色一黑:“起碼她沒有生氣啊!哪像你,用什麼不好,非說人有血光之災,把人氣得那天攤都不擺了。”
之前那人臉一下子黑了。
“二位與這位姑娘很熟?”長墨好奇道。
“當然!”
二人異口同聲。
“我與她更熟!”
“明明是我與她更熟!”
二人針鋒相對。
“她午時上茶,酉時閉攤。”
“她名為葉荼,家住城西。”
“她三日閉攤,照顧老母。”
“她不愛文學,隻喜茶道!”
“她有一好友,名為許月。”
……
“你還想問什麼,我什麼都知道!”二人皆看向長墨,咬牙切齒非要争個高下。
長墨:“……”
不用了不用了,他已經全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