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要胡言!北溟之人從不幹此等勾當,況你這小仙與本君無半分幹系。你妄想将此等禍事嫁與我身。”顧清風冷冰冰地瞥了濯纓一眼,語氣仍是那般不疾不徐。
濯纓見狀,忙将乾坤袋裡的幾株神芝草掏了出來,一把鼻涕一把淚道:“少君,您可不能為了自個兒顔面,将小仙推出去擋禍事。這俗話說得好,強龍壓不過地頭蛇,況此時此境您一看就是隻弱蛇,而這位大仙一看就是隻強龍,且還是地頭上的強龍。您就别嘴硬了,趕緊低頭認錯,将這仙草還了人家……”
話音未落,濯纓捧着那仙草往顧清風懷裡一塞,趁勢一溜煙逃了。也不知逃了多久,反正那個盲仙人沒有追來,顧清風也沒有趕來,恐是教那盲仙人拽着打起來了。
濯纓料想那顧清風看着很是厲害,定然能打過那個盲仙人,遂心安理得地獨自飛上了玉石山玉石洞裡,找到了玉醴泉。不過是一汪普普通通的碧泉,看上去也無甚奇特之處,隻平如鏡,明如鏡,卻左右也映照不出她的影子來。
聽聞,玉醴泉中住着九源丈人,乃是三仙山最神秘莫測的上仙。可惜濯纓圍着那汪碧泉轉了好些時候,也未見得九源丈人仙蹤。泉邊隻有個八九歲大的仙童,枕着雪白玉石睡得可熟了,像個粉雕玉砌的瓷娃娃般可人。
那仙童睡熟時,氣息極淺,乍一看還以為是個玉石娃娃。然,濯纓方走近那方玉醴泉,玉石娃娃一霎活了過來,坐起身來,頭上梳了兩隻小髻,小手揉着眼睛,似醒未醒的模樣,煞是可愛。
“你是何人?”小仙童睜大了眼瞧着濯纓,不待回話,她又自顧自地掐指算了算,點了點頭道,“我知道了,你是蓬萊招來取玉醴泉的。師尊說了,蓬萊之人不得靠近半步。”
話音未落,小仙童已雙手合十,指尖隐隐泛起白光,欲施法将濯纓趕出此地。濯纓急忙拱手道:“仙友誤會了,小仙可不是蓬萊之人。”
“那你是何人?”小仙童天真爛漫,聞言竟收回了手,将信将疑地瞧着濯纓。
“小仙乃是鐘山之神燭陰座下。”為了取得玉醴泉,濯纓不得不再借燭陰那張老臉一用。
“原是鐘山上神座下,失敬。”小仙童這模樣雖是稚嫩,然說起話來倒是十分老道。
燭陰的那張老臉果然好用,濯纓又心生一計,言辭懇切道:“仙友客氣,小仙此行是奉了上神之命,特來向九源丈人借玉醴泉一盞。”
“不知鐘山上神借玉醴泉,何所用?”小仙童坐回了雪白玉石之上,滿臉稚氣,然言語間透着幾分莫須有的精明。
“額……這委實不好說……”濯纓一時想不出燭陰借玉醴泉能做什麼,不由皺了皺眉頭,踱步回神猛然閃過一個念頭,脫口而出,“沐浴,對,就是沐浴。聽聞方丈玉醴泉,在趨吉避兇方面最是妙,我家上神近來時運不濟,特命小仙前來借一盞玉醴泉,好去去身上晦氣。”
“這玉醴泉乃是方丈仙泉,怎能用以沐浴之粗使?”小仙童猶覺濯纓所言多有不妥,神色間似有猶疑。
濯纓一把拽住她的小胳膊,伏在其耳邊悄聲道:“仙友,有些話,小仙本不該多說,可如今我家上神那情狀委實不得不說……仙友終年守在這仙境神山之中,不知山外紅塵事,也難怪……唉……”
濯纓見其睡眼惺忪,料定這小仙童常年不在方外,并未盡知山外之事,這才壯了膽子胡謅道:“小仙見仙友非那等多嘴多舌之輩,才肯與你說的,你可千萬不能與他人道。
我家上神前些年不知怎地鬼迷心竅,瞧上了水族五太子狻猊,硬要收人五太子做關門弟子。想必仙友也曾聽聞過,那五太子可是在娘胎裡就與不周山的小青蛇結了姻親,眼看着就要大婚了。我家上神為了收下這個徒弟,不惜毀壞他二人姻緣,去尋過掌管姻緣的月老幫忙。偏巧月老是個怕事的,不敢開罪不周山,自是讨了個無趣。
後,五太子下凡間曆劫時,我家上神又尋了掌天下禍福的少司命,少司命是個吃軟不吃硬的性子,就我家上神那兇惡秉性,少司命自是不肯幫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