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子實。
看清照片中的人,一種熟悉感裹挾着恐懼襲來,姚映書不由得臉色一白。
孟則承:“你認得他?”
姚映書抿着嘴,不說話,閉上眼睛平複心情。
孟則承:“他有問題?”
盡管聯邦警局的資料顯示,三年前,方子實不可能在京港,保險起見,他還是得向她确認一下。
姚映書緩緩睜開眼,仔細看着方子實的臉,一時答不上來,當初,她隻匆匆瞥見那壞蛋一眼,照片中的人給他很相似的感覺,但她并不能十足地确信——
他就是那個人!
畢竟,那個人應該早就已經葬身大海,怎麼會再出現?可如果不是那個人,她為什麼會覺得眼熟?她一定曾在某處見過他……
見她很是不安,孟則承收起手機,“是校友,你也許曾經見過,據說有家族遺傳的精神疾病,所以昨晚才會那樣,現在人已經回到療養院。”
姚映書微愣,看着他的眼睛,從中得到一絲安定的力量,從昨晚忐忑至今的心也漸漸落下。
孟則承轉身要走。
她“诶”一聲,将人留住,看着他帶着一絲疲倦的眼眸,他昨晚都在查那個險些撞到她人?
孟則承定定看着她,隻說:“你昨晚睡得很晚。”
姚映書一怔,心中生出幾分異樣的感覺。
一時之間,氣氛變得有些微妙。
孟則承撇撇嘴,手插着兜,别開視線,有些不自然地說:“今晚别影響我。”
姚映書輕“嗯”一聲。
見她不似以往一樣倔強,孟則承心裡最柔軟的地方,像是被人揿了一下,有些發疼,他突然懊悔自己說出口的話太冷漠,“嗯,那個……我不是怪你的意思……”
姚映書深吸一口氣,調整情緒,冷着臉說:“謝謝你幫我查人,不過,希望你下次别再這樣,我們還是保持一點距離比較好。”
她不願意再喜歡上他,不願意喜歡一個讨厭她的人,不願意再重蹈覆轍。
所以,他最好不要讓她覺得好,不要給她任何不該有的向往。
孟則承自嘲一笑。
所以,是他多管閑事?是他不知分寸?
保持距離?呵!
他冷下臉,一步步退後,轉身離開。
劇組工作人員架好機器,招手,讓群演準備。
很快,正式拍攝開始。
姜冼坐在監視器後看着,雪京在舞伴懷裡瞥向舞池外的沙發,陳斯年坐在那裡,獨自飲酒。羊脂白玉一般的大手輕托着明亮的紅酒杯,修長的手指,指節分明,優雅得像一件藝術品,不僅是這雙手貴氣,他渾身上下,無一處不顯露他養尊處優的氣質。
就這一眼,雪京就已盯上這個男人,決心不折手段得到他的心……
姜冼忽然擡手叫停。
姚映書從戲中抽離,緩了一口氣,看一眼孟則承,走向監視器看回放。
姜冼用手中拿着的對講機托着自己的下巴,“不好,雪京盯上'獵物'時,眼神中應該有更多的野心,她并非迷戀陳斯年的衆多女人中的一個,她要占有的不隻是一個男人的心,還有他的全部!”
姚映書微微皺眉,她從小到大,從來不缺任何東西,野心、占有欲這種帶着濃烈掠奪性的感情,她并不熟悉,隻能通過導演講戲,慢慢去悟。
人,越是缺什麼,就越想掠奪什麼。
雪京身為卑賤的舞女,她渴望富貴的生活,不用再對男人賣身賣笑的自由,所以,她要掠奪陳斯年的一切!
想明白雪京的心理,姚映書終于有了幾分底氣,由心而外地去演,可是對着孟則承的臉,她心裡始終有些不自在……
姜冼再次叫停,覺得她眼中的情緒仍舊不夠。
姚映書彎腰鞠躬,向工作人員賠禮道歉,捧着劇本,蹲到角落去仔細揣摩,導演給她時間,先拍空境素材備用。
Bruce看看孟則承,再看看姚映書,見倆人隔得老遠,各自悶頭看劇本,誰也不理誰,仿佛有什麼深仇大恨,不由得歎氣,湊到姜冼身邊耳語,“老師,你真的能感覺到孟和姚之間的微妙氛圍?他倆誰都不讓誰,後面的戲能有配合嗎?”
姜冼笑一笑,胸有成竹。
他相信,他親選的兩位主演不但能夠互相配合,還會碰撞出非同尋常的火花,别的任何人都無法取代他們之中的一方。
他笑着将鏡頭轉向休息區,拍下孟則承、姚映書各自認真研究劇本的花絮片段。Bruce湊上前看,竟真的品出些許故事感。
*
姚映書覺得自己已經準備好,表示想要再次拍攝,姜冼擺了擺手,在她詫異的目光下,指了指她,又指了指孟則承,笑着說:“給你倆一周的時間,你倆先培養一下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