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隻能把心頭的想法壓了下去,他知道甯婧身上的傷很重,那個畜生對她幾次毆打,下手非常狠,無論他表現得神色多麼輕松都不可能放下這件事,晚上當然也不敢睡熟,因此半夜裡感覺身旁一有異常他就醒了。
甯婧的身體輕輕抖動着,像是凍得發抖又像害怕,整個人蜷縮起來,咬得嘴唇發青發白。
他反複叫了她幾聲她都沒有回應,摸她的額頭也沒有發燒。
謝侬急于帶她去看醫生,怕弄疼她不敢碰,隻好溫柔地跟她商量,“阿婧,我抱你起來好不好?”
“不……”甯婧半夢半醒地搖頭,神色果然如他所想的那樣十分抗拒,“别……動我。”
“阿婧,我帶你出去,先去醫院……回家好不好?”
“不…”她微微側身有東西露出來。
謝侬震驚地看見了她手裡竟然握着一塊細長的刀片,他的瞳孔驟縮,隻是一瞬間他就清楚了她的意圖,眼神裡布滿黑壓壓的怨氣。
他輕輕握住她的手,拿出了那刀片,然後從身後擁抱住她,“我答應你好不好,會讓壞人全部消失,阿婧不會再看到他們了。”
韓盡言沒有找到常華文的任何蹤迹,因為他一開始的方向就是錯誤的,誰能想得到常華文就把甯婧關在燕海的郊區裡。
他知道有監控,所以在監控裡上了一輛假車,沿着高速出了市,就這麼簡單的招數,騙過了韓盡言。
因為男人怎麼也想不到他竟然還有膽量留在燕海,他應該趁機會跑得越遠越好。
所以他不管在外省查的多麼費力,消耗了無數的金錢,也沒有找到一丁點有價值的線索。
直到從公安那邊得來風聲,韓盡言才幡然醒悟,這些天來他沒日沒夜吃飯睡覺都顧不上,他幾乎把所有地方都查遍了,唯獨沒有想仔細排查燕海,以至于白白花費了那麼大的力氣都沒找到絲毫線索。
常華文是故意反其道,雖然風險大但是卻騙過了他。
他想通了派人立刻就查到了常華文隐匿的地點。
但是這家夥現在狡猾的很,甯婧被蒙上眼睛雙手綁了起來,他打算把她一起帶走,常華文始終堅信跟甯婧在一起他才是最安全的,但是時間倉促來不及了。
正在他猶豫不定,謝侬替他做出了選擇,本來他可以趁機會一個人逃走的,他一個男人,常華文知道自己眼下的情況甚至都不會派人去追,他走就走了,反正他本來也用不上他。
現在地方暴露,他更沒什麼用處。
趁他們慌亂之際,謝侬不知道從哪來的刀,用力紮到了他背上,他疼得龇牙咧嘴,把甯婧帶走的想法也不再有機會了。
“把他給我綁上。”他咬着牙狠狠地道,他要逃亡通關更需要的是謝侬這個人質。
把甯婧留在這裡會分散韓盡言的注意力,從而減少對他的追擊,按他的估計,韓盡言大半的人手都得留在這。
常華文被謝侬刺了一刀,已經變得十分的警惕,槍口始終對着他的脖子。
她太清楚常華文這些亡命之徒的作風了,兇狠狡詐睚眦必報,謝侬刺了他一刀,他連什麼都沒做過的自己都記恨了那麼久又怎麼會放過他,謝侬被他帶去必定兇多吉少,甯婧想讓他們綁自己跟他換一換,但被膠帶堵上了嘴,一句話也說不出。
緊接着鐵門被鎖上,常華文怕他們走後她有力氣跑掉,把她的身體綁的特别緊,蒙着眼睛和耳朵,牢牢固定在椅子上,當然,也是為了懲罰她。
“快,跟他的家人聯系,我要他們派一架飛機放我們走!”
謝侬道,“你想多了,我沒那麼重要。”
“你最好希望你有那麼重要,不然...”他露出陰狠的笑容,他顯然沒忘記謝侬剛才刺他那一刀,一個沒用的人質留着當然是毫無價值的,隻要一确定他沒用,他就會立刻解決掉他。
或者直接把他丢下車去,是死是活就要看他的命了。
“走哪邊?”
謝侬道,“市内人太多,不好走。”
槍口仍架在他脖子上,常華文喝道,“别聽他的,往市内走!”
人多才好隐藏自己,不然不是一到路上就被人攔住了麼。
況且他還等着謝侬的家人給他安排一架飛機,送他出國逍遙法外,“别怪我對你不客氣,是你小子自己送上門來的。”
開了不到半個小時,前方路口的紅綠燈全部消失又閃了一下,代表那個方向,狙擊手已經就位。
常華文當然沒注意到這種細微的變化,他的心思全都在怎麼從謝侬家裡撈到好處上面。
謝侬卻把信号燈的變化收入了眼底,在一個拐彎之時朝一側偏了一下身體,避開槍口,就在那一瞬間子彈射穿了常華文胸口。
這人立刻就死透了。
白色的襯衫上滲出朵朵血花,男人的表情一片漠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