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于燕海市中心最繁華的地帶,星海灣這樣的房子是個天價,普通富人買不起,上層精英都要掂量掂量,可韓盡言買它根本不需要眨眼。
誰都知道它的價值,以至于提及它的名字就顯示着金錢。
甯婧當然不希望韓盡言把它收回去。
好在男人倒沒騙她,包括房本在内,所有手續都齊全,登記在她的名下。
在這寸土寸金的地方,還有一個可以俯瞰整個江景的閣樓,想必是設計師的豪作,從這裡望出去視野極佳,一到夜晚,城市裡華光璀璨像星海一樣鋪陳在腳下。
映着蒼藍的天穹,江面鍍成波光粼粼的金色,如同天幕倒懸一顆顆星辰閃着光。
不得不說,這房子确實物有所值。
不過甯婧不是為了來這裡看星海的。
她搬過去住的消息自然被韓盡言知道了,男人喜出望外,以為她想開了,願意跟自己和好。
以甯婧的脾氣,如果她還記恨自己的話,就肯定不願意接受他這份禮物的,現在連她人都搬過去了,韓盡言不禁沾沾自喜地覺得他這個禮物真是送對了。
阿東反倒總有些放不下心的感覺。
他也不清楚甯婧到底是怎麼想的,可事出反常必有妖這句話他總聽過。
但他總不能拿這句話去跟韓盡言說。
甯婧一切如常地在星海灣住了幾天。
傍晚的時候燈還沒亮,劉峥剛關上門出來,忽然感覺半明半暗的樓道裡有個人。
他把手提包藏到身後,站直身體,疾言厲色地吼道:“誰在那藏着!給我出來!”
“劉校長好。”那個人慢慢走了出來,聲音輕飄飄的,臉上半點表情也沒有,面容再姣好,這麼看上去也猶如鬼魅。
劉峥上下打量着她,見不過是個年輕女孩,忽然放松了下來,“你是誰?”
甯婧就知道他不會記得自己,“你不會忘了自己還有什麼重要的東西遺落在外面吧?我提醒你,我上次還跟你打過電話。”
劉峥猛地記了起來,“你是那個甯…”
“嗯。”
他大怒,竟然擺出一副義正詞嚴的面孔逼問道,“你不是說過不會威脅我了麼?!”
甯婧冷笑了一下,這人真是厚顔無恥。
“那是什麼前提你也忘了?我現在還有學上麼,我被丁浩把照片放到學校,托你們的福,讓我死過一次了。”
如果校方第一時間就把賬号照片全部封禁,根本不會被鬧到人盡皆知的地步,事情發生後他們也并沒對丁浩做任何處理。
反而把矛頭指向奇怪的方向,在校内掀起種種隐晦的條幅批駁“失德行為”,又召集學生開會宣揚“自尊自愛”。
這個德指的大概是貞德。
不用他們解釋,她也知道他們想表達的是,如果她不去做那些事情,又怎麼會被别人放到網上,所以她自己才是那個罪魁禍首,怪不得别人。
這個自尊自愛的意思就更明确了,就算丁浩錯了,她也是不對的,一個變得那麼不檢點的人還跟他講什麼道理,隻配用畜生的法則衡量。
人類當然沒有為畜生洗白的道理,所以沒人為她發聲是理所當然。
甯婧沒有蠢到聽不出這些話在罵誰,有劉校長留在學校裡,這事八成跟他脫不了關系。
劉峥記恨着甯婧上次要挾,看見出了這種事,簡直喜不自勝,不僅不會正面解決,還在背後給丁浩助推了一把,無非是想讓她“死得”更加徹底,讓甯婧沒法跟他鬥。
最好讓她一死了之,沒死也滾遠點,他覺得甯婧根本不配來要挾他。
她其實可以轉學念書,卻甯願選擇不上了,因為她心目中的學校已經不是原來的樣子。
那些天韓盡言在外面查幕後者,她就一個人在他家裡看這些東西,基本上說了什麼她都知道。
看着看着,反而不那麼恨韓盡言。
再往後,丁氏父子相殘的消息也出現在了新聞裡。
她知道那是韓盡言搞的鬼,她禁不住去想,如果沒有他的話,是不是他們就會什麼事都沒有,不論多麼惡貫滿盈,毀掉别人完全不需要代價。
這很、公平。
内心的怒火已經把她燒灼得渾身滾燙,可她的臉上還是那麼冰冷。
劉峥臉色變了,看甯婧這幅樣子顯然是來跟自己讨賬的。
“你怎麼知道我住在這的。”
甯婧輕描淡寫,“你不是知道我是誰的人麼,怎麼還問這種問題。”
她就在韓盡言身邊,想知道什麼沒有,别說劉峥住哪,就算他兒子幾歲上學都不是問題。
“那你找我有什麼事?”他警惕着。
“沒什麼大不了的,對你也就是舉手之勞。”她柔美地微笑道,“聽說你很愛賭,我也想去玩一玩,不如帶我一起吧,就去你常去的那個地方。”
“你說什麼?!滿口胡言,信不信我……”劉峥惱羞成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