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快就注意到了他腿部的不自然,想起韓盡言說過他已經殘廢了,當時她以為他隻是騙自己。
甯婧心裡咯噔了一下,盡量控制着自己的表情,心裡卻無論如何也接受不了,他還這樣年輕,以後的日子該怎麼辦……
那些人把他打成了重傷,而且沒有得到及時治療,落得了半身殘疾的下場,以後都無法像正常人一樣行走,這筆賬決不能就這樣。
她連忙握住他的手,“逸凡你别怕,我們馬上離開這裡,去最好的醫院,一定能治好的。”
韓逸凡不置可否,隻是看着她秀美的面容笑了笑,忽然開口道,“小婧,是我配不上你,你還是不要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了......”
“不!你不要這麼說!”甯婧痛苦地搖頭,以為他是因為覺得雙腿無法治愈而自卑,沉痛地道,“都是因為我害得你,對不起...”
韓逸凡表情微怔,想跟她解釋,“小婧,我……”
門外響起鼓掌聲,韓盡言身後跟着一片保镖走了進來,誰都能看得出來他眼裡一片陰鸷,半點笑意也無,“呦,相談甚歡呢,介不介意我打擾。”
甯婧看見他本能地畏懼了一下,忽然想到自己沒必要再怕他,就毫無躲閃地看了過去。
韓盡言手指敲擊着門框,陰沉的表情仿佛在思考着什麼,他指了指甯婧,“過來。”
甯婧當然不會聽他的,滿眼寫着反抗,“你想幹什麼,樓下有警察。”
韓盡言嘲諷地笑了一下,“我探望我弟弟,這也管麼?”
他突然陰下了臉,“到這來,别讓我說第二遍。”
甯婧站着沒動,男人直接拿出槍對準了她,眼裡潛藏着暴戾的光閃過。
他身後的壯漢訓練有素地關上了門,他們經常應對這樣的事情,顯得毫不驚慌。
她真沒想到他竟然敢在這裡動槍,臉色有些發白,韓逸凡卻把她擋在了身後。
憑這個人喪心病狂的樣子,甯婧真怕他不管不顧沖他開槍,她想叫韓逸凡躲開,别在她前面,“逸凡…”
可他就是不動,用自己的身體把她護住。
僵持了一會兒,男人忽然毫無預兆地放下了槍,發出了一聲笑。
笑裡沒有喜怒。
韓盡言看着她,又面無表情地看了韓逸凡一眼,轉身就走,“我給過你機會,是你自己不要的,那就不要怪我。”
這一幕仿佛已經上演過無數次了,就像過去那樣熟悉地把他刺穿,男人本以為自己會瘋掉,但是他并沒有,他隻是想毀掉一切而已。
更可悲的是,連這他也無比羨慕。
她做了這麼多,拼了命,結果還是為了别人。
韓逸凡都變成了那樣,一個廢人,他竟然仍在羨慕着,羨慕他跟她互相依偎着,誰也不離開彼此。
在他的槍口之下。
他已經輸了,殺了韓逸凡隻能代表他承認他輸了。
極細的鐵絲纏繞着心髒,使他快要四分五裂。
為什麼,為什麼這個人就不能是他?韓盡言痛苦地想着。
“先生。”坐在車上,阿東聲音有些焦急,“韓先生!”
韓盡言眯着眼睛目光有些散亂地看向他,眼底暗的如同一片深海,那個地方沒有半寸光能照射進來,“嗯?”
“韓先生,您出血了,我幫您擦一下吧。”
韓盡言低頭一看,才發現自己手掌心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攥出了血。
他并不掩飾,拿起紙随便擦了,過了一會兒又開始自言自語,“你說她為什麼就不能接受我呢?”
是他這樣惹她讨厭麼?
甯婧跟韓先生的兄弟牽扯不清他看在眼裡,即便他對甯婧半點好感也沒有,也不敢那麼說,“甯小姐會接受的,您再給她一點時間。”
韓盡言點了點頭,好像聽進去了也好像沒有,“是啊,我得再給她一點時間。”
“讓她忘掉别人,徹底地忘掉别人,這樣她才能重新看見我。”才有可能開始逐漸接受他,愛他。
他已然想好了一個絕佳的計劃,男人臉上露出一絲殘忍的快意。
“那個人那邊呢?放着他跟甯小姐在一塊不管麼?”阿東問。
韓盡言眼裡露出濃重的厭惡,就好像是本能一樣,出自人類對待一條蛆蟲的厭惡。
他慢慢勾起一個殘忍的冷笑,“這怎麼可能。”
看他們兩個卿卿我我,還不如要他死。
讓他就此放手更是早就刻在骨髓裡的絕無可能,他已經想好要怎麼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