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茜下車後,直接進了附近的地鐵站。餘琛的底細有點敏感,自己老公又是警察,林茜直覺還是少接觸為好。正排隊安檢的時候,背後有人拍了自己。林茜一回頭,竟然是關昊。
警察局離這裡很遠,關昊有案子的時候下班時間不固定,通宵也是常事,所以平常都開着他的吉普,很少坐地鐵。剛剛在車上說老公來接自己是胡謅的,林茜壓根沒想到自己竟然真的在附近碰到他。
一個巧合是巧合,三個巧合碰在一起,就不能當成巧合看了。
“你怎麼在這啊?下班了嗎?”林茜問。
“嗯。你頭發怎麼了?”關昊對第一個問題選擇性忽視。
剛剛被小混混推搡的時候,頭發被抓住了,又疼又亂。走過來這一路林茜都在用手梳頭發,好看起來整潔一點。
“哦,剛碰到幾個混混找我麻煩。我今天不是開庭麼,有份關鍵證據要質證,所以得帶着原件來,那幾個人好像是沖着這份證據來的。不過他們搶的時候,碰到我以前的朋友路過,正好幫我解了圍,真是驚險!”說着還拍了拍胸口。
“這個朋友是誰啊,我見過嗎?”關昊一邊問着,一邊不着痕迹地四處觀望。
“沒有,我也很多年沒見過他了。”
“他叫什麼名字,以前是幹什麼的?”
林茜不高興道:“關昊,你審犯人嗎?我剛被搶劫,你不關心我受沒受傷,也不去查嫌疑人,對着一個不認識的人問東問西幹什麼?”
“不是,我這不是,看你沒事嗎?”關昊聽出不滿,轉過頭來問了一句:“欺負你的人長什麼樣,你還記得嗎?”
“帶頭的是個平頭,很壯,1米75左右,穿一件黑底花T恤,右胳膊有綠色的紋身,後面還有三個人,都沒他高,一個穿白T恤,比較瘦,小眼睛凸嘴;一個穿黑T恤牛仔褲,單眼皮,身材比較結實;還有一個記不清了 。我需要報案嗎?”
“你受傷了嗎?”
“沒有。”
“丢什麼東西了嗎?”
“沒有,沒搶走。”
“那一帶有監控嗎?”
林茜猶豫了一下,說:“我沒來得及仔細看,不過,好像是個死角。”
“那不用了,報了也沒什麼用。”
林茜嘴角往下一撇,做了一個無可奈何的表情。關昊沒注意到,又問:“你朋友是幹什麼的,有機會我當面謝謝他。”
林茜覺得今天的關昊有點反常,不過還是老實回答:“太久沒見了,我也不知道他現在在做什麼。我剛才吓得不輕,忘了問他的電話。以前倒是有過聯系方式,不過換過幾個手機,也早就沒了。”
那就是舊手機裡可能有了?關昊思索着找個理由去趟丈母娘家,看看能不能找到林茜的舊手機,嘴上卻說道:“路見不平,挺仗義的啊,你們是怎麼認識的?”
林茜心裡泛起一點微妙的感覺,關昊突然出現在這裡,在一個不是下班的時間,不順路的地點,雖然嘴上在關心她剛剛的遭遇,可是話裡話外,最後總會繞回餘琛身上。
林茜說不清心裡的感覺,是生氣多一點,還是心虛多一點。生氣麼,老婆剛剛被搶劫,丈夫隻盯着一個從來見過的人問來問去。心虛呢,又是因為餘琛的過往不能細說。
林茜決定模糊過去,調侃道:“他以前在食堂打飯,因為我長得好看,每次看見我都會多打一勺,一來二去混個臉熟,平時沒什麼聯系,畢業後也沒再見過了。”
照往常來說,這種萍水相逢的關系,關昊一般就不感興趣了,今天他卻一反常态,又追問:“是大學食堂嗎?”
林茜心裡警惕起來。關昊是個大直男,平時萬事不操心,隻有在和工作相關時才異常敏銳。往常自己換個發型他都看不出來,今天卻一眼看出她頭發亂了,還是在梳理之後?老婆被欺負了不關心,卻頻頻問一個不相幹的人?
被揪過頭發的頭皮又疼起來,林茜恹恹的,隻答了兩個字:“是啊。”不願意再繼續這個話題。
兩人過了地鐵閘機,并肩向下走。關昊沒注意到林茜的情緒變化,眉頭皺着,似乎在思索什麼,又問:“你還記得他在哪個食堂嗎?”
“那不記得了。食堂打飯的一般是大爺大媽,年輕人都幹不長,所以對他有點印象。有,但不多。印象裡見過他的次數也不多,可能是臨時工。”這麼說也沒錯,林茜确實在食堂見過餘琛。
關昊不再問了,皺着眉頭,“我去個洗手間。”
“地鐵馬上就要到了。”
“等下一趟吧。”
關昊走遠後打起了電話,林茜在後面看着他的背影,忽然想起關昊上周去廣州出差,自己開車送他去警察局拿東西。從正門進去要走好遠的路,關昊圖省事都是從後門刷門禁進去。上周林茜送他去的時候,看到一個人剛好從員工通道出來,那個人的側臉,和餘琛的司機幾乎重合。
林茜背後升起一點涼氣,暗道一聲,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