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便選了第二個房間,同其塵破除門上封印。任卷舒沒有推開門,反而施法将門重新封住。
還好這封印術不難,她拍了拍手,門上的綠色封印跟夬離設的不完全一樣,要的就是這點不同。
燕辭歸道:“這能行嗎?”
任卷舒道:“這有什麼不行?完全符合規則。”
話音未落,第二聲鐘聲響起。
任卷舒伸着個懶腰,幽幽道:“還有四個時辰,現在能好好休息一下了。”她下樓跳到桌子上躺下,翹起二郎腿。
同其塵轉頭回到剛才的房間,将床上的東西都拿了下去,燕辭歸過來搭了把手。
任卷舒掃了他一眼,利落跳下去。
所有桌子合在一起,他手裡那點東西都不夠鋪一半的,被褥都展開,也就勉強能躺下三個人。
她跟雪芽對視一眼,拿出腰間的香囊,雪芽變成一朵小白花飄進去。
燕辭歸疑惑道:“怎麼每次都把雪芽系到這裡面?”
“因為她是植物。”任卷舒晃了晃手裡的香囊,“這小東西可厲害着呢,裡面就像是她生長地一樣。”
她将香囊別在腰間,直接變成原形跳了上去。
靈久湊過來,看着面前的小黑貓,沒忍住上手摸了兩下,“好漂亮啊,卷兒姐,你的眼睛是綠色的。”
她卷成一團,将尾巴收在身下,聲音裡帶着倦意,“快歇息吧。”
靈久應了聲好,也變回原形跳上去,伸出爪子撓了撓自己圓圓的耳朵,在卷兒姐身邊趴下。
這樣看,鋪好的被褥寬敞不少,同其塵和燕辭歸躺了上去。
燕辭歸知道自己睡覺沒正行,就把同其塵放在她們那邊,雙手枕在頭下,躺着也是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
相比而言,同其塵躺雙手放在身前,躺的跟死屍一樣。
一片寂靜,就連窗外的風聲都消失的一幹二淨,同其塵遲遲沒能入睡,腦海裡還浮現着囵吞泉底成片的白骨。
先前,偶然下山曆練時,也曾遇到過妖害人,惡妖手裡都攥着幾條人命,但,還從未見過百餘人被妖迫害。
他們竟全然不知,這才是最難接受的。
‘降妖除魔,保護人間生靈。’這是修行之人的責任。
長留山下是太平,也沒有妖會在他們眼皮子底下頂風作案。可這世間并不太平,怎麼想都是他們的失職。
連該盡的責任都盡不了,還怎麼談得道,談修仙。
不知道輾轉了多久才入睡。
第三次鐘聲還未響起,夬離先一步跑了過來,遠遠呆着,觀察兩團毛絨絨。
越看越開心,身體不自覺的來回扭動。
“當當當——”
鐘聲響起,同其塵第一個坐起身,任卷舒伸了個懶腰,不緊不慢的變回來。
夬離看着下面的四人,開口道:“雪芽姐姐難道被吃掉了?”
他的聲音裡絲毫沒有驚恐,反而是幸災樂禍的喜悅。任卷舒順着聲音擡頭,黑漆漆的一片,什麼都看不到。
“你挺開心?”上方傳來‘吱溜’聲,任卷舒解開香囊,笑道:“恐怕要讓你失望了。”
夬離看着一朵小白花變成雪芽,思索了半天,笑道:“原來是水晶蘭呀,怪不的見你有種親切的感覺呢。”
“沒想到你還識花?”雪芽淡淡道。
“自然,這浮冥都的花我都認識。”夬離傲然道:“水晶蘭,我也認得。”
任卷舒應聲道:“是嗎,那可真厲害。”
隻聽夬離笑了半天,才開口道:“謝謝,姐姐也很厲害。”
……真不知道該說他瘋了,還是該說他有禮貌。
任卷舒無奈笑了下,“兩間房,我們打開了。現在,該你回答我們問題。”
“别急,我先去看看。”
夬離看了第一個房間,地上的劍痕十分醒目,人皮怪也早已魂飛魄散。他徘徊半天,開口道:“你們隻開了一個房間?”
“開了兩個。”任卷舒道,“你自己的封印還認不出來嗎?”
所有門上的封印都亮起來,一衆紅色圖案裡,那抹綠色格外顯眼。
安靜了半天才聽到夬離再次開口,“你們怎麼把門封上了?”
任卷舒道:“你又沒說不能封,遊戲規則不是十二個時辰内開兩個房門嗎?我們開了,隻不過是開完後又關上了。”
“對啊,完全是按照你說的規則做的,有什麼不妥?”燕辭歸在一旁應和道。
又是一陣安靜,夬離突然磔磔怪笑,像刀刃在磨刀石上劃過,帶出尖銳刺耳的聲音,讓人頭皮發毛。
“你們太過分了,怎麼能這樣玩,不是這樣的,不是!”夬離的聲音由怪笑一下轉變成啜泣,“你們不能這樣,不是這樣玩的,讓我想想,讓我想想,太狡猾了,你們該按我的想法走才對,按我說得做……”
話音最後,哭泣又漸漸變成了愉悅的調調。
任卷舒揉着額頭,瞅了同其塵一眼,有時候沒什麼情緒起伏也是件好事。
“慢慢想,不着急。”她輕聲說了句,翠綠色的眼睛環視客棧,三層都點了油燈,雖然有些昏暗,但借用法術能看的很清楚,也沒見到他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