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衛:“裴大人是為陳福一案而來,奉聖上之命押解罪臣陳福回長安受審。”
“?”姜幼安輕怔了下:“他莫不是跟着哪位大人來蹭功勞?”
“依屬下所見,他們此次蒼鶴之行似是以裴大人為首。”
暗衛的回答輕輕打破了姜幼安的猜測。
“……知道了,退下吧。”
沉思片刻,姜幼安屏退暗衛,而後喚葉晉随她進書房,疑惑問道:“表兄,你說父皇怎麼會派裴恕這等不學無術的草包來蒼鶴?莫非是察覺了什麼?”
譬如,察覺她這個“不孝子”竟沒按安排去錦繡富庶的南地,而是偏跟他唱反調,來了這危機四伏的北境。
“殿下不必憂心。”葉晉神情比姜幼安冷靜許多,一副旁觀者清的模樣道:“不論如何,聖上定會将您的安危放在首位。”
“唔,此言有理啊。”姜幼安聞言定了定神,鳳眸驟然恢複光彩。
總歸她人已在蒼鶴,父皇即便發現她的蹤迹又能奈她何?為了姜家江山後繼有人,他便是發現了也隻能裝沒發現。
這麼一想,姜幼安心情頓時松快下來。
況且父皇派裴恕來也未必就是發現了什麼,萬一是那位長安知名纨绔子弟在這半年間痛定思痛改前非、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了,所以父皇才派他來查陳福一案呢?
雖然這種可能微乎其微,不過她還是命人去查了裴恕最近這半年來的光輝事迹。
最後,姜幼安又跟葉晉商定出能讓醫館延遲開門之法。
是夜,滿天星鬥,浮雲悠悠。朱雀街上的顧氏醫館突然冒起熊熊火光。
……
“侯爺!不好了不好了!顧氏醫館着火了!”
次日晌午,遠在軍營的蕭無衍從蕭陸口中得知此事騰地一下站起,眼底閃過絲不易察覺的驚慌:“怎會着火?可有人出事?”
蕭陸搖搖頭,氣喘籲籲地緩了口氣才說:“人倒不曾有事,隻是醫館燒毀了大半,沒個十天半月的恐怕開不了業,您準備的賀禮一時半會兒也送不過去了。”
蕭無衍:“……”睨一眼蕭陸,又睨一眼他手中包裹嚴實的賀禮,他唇角淡淡勾起一抹笑,看着蕭陸伸出指節分明的手。
蕭陸意會,稍勻了勻氣兒便将賀禮原封不動地還了回去。
沒想到下一瞬,他竟突然聽見自家主子冷酷無情道:“不過跑幾步路便累成這副德性,想來是平時太過繁忙無暇操練所緻。這樣如何?今日本侯便放你半日假,讓你圍着軍營跑兩圈,日落後再回來。”
蕭陸一聽小臉都快哭了:“侯、侯爺,别呀,小的哪兒錯了您明示成不成?”
蕭無衍淡笑着看他:“嫌半日太短?好,那便跑到亥時再回來。”
蕭陸臉一震:“不不不!小的不嫌短!日落!小的日落後就回來!”
邊說邊往外撤着步子,話落也不管蕭無衍答應沒答應,轉頭就撒開步子跑了出去。
瞧此情形,蕭無衍臉上原本隻是故意捉弄的笑漸漸多了兩分真切。
可惜這抹真切轉瞬即逝,下一瞬他倏而沉臉,疑心四起:這場火當真隻是意外嗎?
蕭無衍垂眸望向手中尚未送出的賀禮,默然片刻,撩袍起身,決定親自去一趟顧氏醫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