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午時,門外傳來響動。
獨霸在門檻處往裡望去,床榻上的謝弄清半靠着,雙手抱臂,窗外的風吹進,将床紗高高吹起,淺藍色的長衫衣擺随風飄起。
屋内燭火晃動,幾道陰影時不時在謝弄清臉上掠過。
他看了一眼身後被他點了啞穴的清倌,長得十分豔麗,塗脂抹粉,老遠就能聞到香味,這是他去尋歡坊三坊的兔兒館随意挑選的人。
是個剛成年的小倌,還未接過客,因此他才将人帶了來。
原本還擔心沒給定金會不會不願意,誰知龜公一聽是謝府的謝小少爺要人,直接讓他把人帶來了。
看來,謝弄清花名在外。
“切記,不可侮辱主子,主子說什麼做什麼。”
小倌無法開口,便隻能點點頭,眼中倒是沒有其它風塵男子的媚氣,反而有些抗拒卻又無法拒絕的無奈,甚至是緊張。
早就被腳步聲吵醒的謝弄清聽見門外的兩人一直不進來,有些不耐煩,裝作剛剛醒來的樣子,朝門外道:“獨霸。”
獨霸快步邁進去,“主子。清倌已為您帶來,是否需要屬下備水?”
謝弄清:“......”綠帽子就扣在你頭上!
他一想獨霸是直男,勉強忍了,朝小倌招手,“進來。”
謝弄清确實花名在外,不過尋翠坊是最容易探聽消息的地方,他每回去也得裝裝樣子。
“把門關上。”
門關上後,獨霸低頭站在門口,十分盡責的幫主子守門,他武功盡廢,也無法聽到裡面的竊竊私語,隻是不知為何,心裡總有些不舒服。
他擡手看了看自己腕上的傷疤,總能想起十年前經曆的所有酷刑。
耳邊響起那人嗤笑的聲音。
‘你既然對我忠心就合該替我受過’
‘四萬兩不算白花,這個白癡,哈哈哈哈哈哈’
房内。
謝弄清指着凳子,“你坐那兒。”
小倌不明所以,隻當面前的大少爺喜歡先談天,乖乖走過去坐下。
“你叫什麼名字?”
小倌低聲道:“花名‘玉絲’。”
“本名。”
雖然小倌身上帶着許多脂粉氣,謝弄清仍能瞧見他坐得筆直的身段,甚至舉手投足還帶着些文人的氣息,恐怕是家道中落才淪落至此。
“風輕塵。”
姓風?
風在本國是稀有姓氏,據他所知,前朝有言官正是姓風,因直言進谏而被廢除官職,全家下獄,那位官員家中有一獨子,年歲應當是十六。
“多大年紀?”
風輕塵:“十六。”他微微擡起眉眼,目不斜視的盯着桌面看,手指攥着衣擺,似乎很是緊張。
【謝弄清:真是畜生啊!十六就出來接客,還好遇到我了】
“叫吧。叫大聲點。”
還得讓屬下去查一下具體信息,若風輕塵真是那位大官的後人還得保一下,不過此時謝弄清對兒子給他找鴨的行為非常不滿。
他看一眼門外透進來的影子,看向風輕塵,“叫得妖娆一點,一聽就知道是在做那種事,明白嗎?”
風輕塵面露疑惑,龜公沒教過。
隻是他看床上的小公子唇紅齒白的,做自己的第一位恩客也不算太差勁,站起身剛要扯開腰帶就被一股力量制止住了,對上小公子憤怒的雙眼,他歪歪頭,不明白。
“我隻是讓你叫,沒讓你脫。給外面那位聽聽。”謝弄清見他還是不明白,耐心道:“他是本少爺的心上人,可惜不解風情。你幫本少爺做場戲給他看看。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