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競技場頂層，雲菲菲悠閑地坐在椅子上，手臂上纏繞黑紋，黑紋宛若活物，在皮膚下流淌，似乎随時都會沖破皮膚的屏障。

“咚咚。”

雲菲菲霎時間看向門口，沒有說話。

“你好，外賣。”

又敲響了門，确認裡面沒人後，才停歇敲門的動作，腳步聲從近至遠，消失于電梯盡頭。

又是漫長的一段時間過去，緊閉房門開啟一道門縫，雲菲菲取走外賣，外賣單上寫着的層數是她住所，名字卻是另一個樓主的。

送錯了？

雲菲菲輕微蹙眉，天空競技場每一層樓都有明确的登記，而且非專賣員不能上樓。

幾乎瞬間，雲菲菲就将外賣員探子的身份摸得透徹。

她正想轉身收拾行李轉移居住地，身後的聲音令她動作一頓。

“菲菲，你真的在這裡啊。”

雲菲菲詫異地轉身，入目的是麗雅溫和的笑容。

雲菲菲驚訝：“麗麗？你不是回家了嗎？怎麼出現在這裡？”

麗雅保持着兩人的距離，視線隐晦地瞟向房間裡，神色喜悅道：“我聽奇犽說在天空競技場看到你了，剛好家裡的事情也處理得差不多，就來找你玩了。”

說着說着，見雲菲菲忽而盯着她，麗雅歪頭，“怎麼了嗎？”

雲菲菲回過神，徹底打消心底的疑雲，臉上重新挂上笑容，“沒怎麼，這麼大老遠地來找我，累着了吧。快進來休息。”

枯枯戮山到天空競技場，乘坐私人飛艇來也還好，即便過夜，飛艇上豪華軟床，飲品食物二十四小時供應，麗雅從不會虧待自己，臉上自然也沒有舟車勞頓的疲倦，甚至與參加獵人考試初次見面時，更加容光煥發，渾身珠光寶氣遮都遮不住。

雲菲菲羨慕雲菲菲的萬事不費心，才有這樣好的狀态，不像她，為了達到目的，她已然幾天幾夜沒有睡好覺，眼下黑眼圈濃重，神色想必也沒好到哪裡去。

這麼憔悴的模樣，麗雅不能當做眼瞎，她盡量以朋友的口吻，擔憂詢問道：“比起關心我累不累，你才更加要注意休息吧。”

麗雅眼含憂色，“我是怎樣的人，你還不清楚？我可是标準的享樂主義耶，怎麼可能做讓自己不開心的事情？”

把人推進房間裡，麗雅道：“快進去睡覺，再不睡你就猝死了！”

雲菲菲順着麗雅的力道，轉身進入房間，稀裡糊塗被塞進被窩裡。

倒一杯溫水，塞到雲菲菲手中，麗雅盯着雲菲菲布滿血絲的眼睛，專注道：“我會監督你的。我才不管你要做什麼，這件事對你有多重要，但這樣對待自己，我是不允許的。你已經很累了，累了就得睡覺。”

麗雅柔和眼神，輕聲道：“再說了，就算發生了什麼，也還有我在啊。在這個世界上，隻有一個人和我來自一個地方，用同樣的語言，擁有最相近的靈魂，我們是家人。是嗎？雲菲菲？”

真話。

全是真話。

雲菲菲因為這些話，心髒像是泡在溫水中，酸酸漲漲，溫水滑過喉嚨，也溫暖了胃部，這幾日為了部署和掃尾，以及借庫洛洛的刀殺死對她眼睛觊觎已久的面影，精神一直緊繃着。

她習慣了孤軍奮戰，疑心重重，但她終究是人，是人就渴望同伴，渴盼感情，害怕孤獨。

此刻始終緊繃的那根弦驟然松懈，上下眼皮沉重起來，一旦合上，眼皮就像是被膠水死死黏在一起，睜不開，她以為這麼關鍵的時候，哪怕是麗雅，她也難以入睡，然而事實卻是不容抗拒的。

她或許真的把自己累狠了……

昏睡前，雲菲菲迷迷糊糊地想着。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