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庫洛洛觀察過，這裡每個樹洞門口都有人生活的痕迹，他們和庫洛洛隻是客人，可能待不久就會離開，也不麻煩主人家收拾出兩個樹洞。

柯善慕小心翼翼道：“請問，你們是伴侶嗎？”

斐衫微抿嘴唇，反問道：“我們看着很像嗎？”

柯善慕點頭後頓了頓，又搖頭，溫吞道：“你們看起來，好像并沒有下定決心一起生活。”

“我們族的房子和外界不同，一個樹洞的床對兩個成年人來說是偏小的。”柯善慕再次确認道，“所以你們需要暫時分開睡嗎？”

斐衫遲疑了下，還是決定麻煩柯善慕準備兩個樹洞，直覺如果不答應，庫洛洛和他同睡這麼多天，很難不擦槍走火。

柯善慕給飛行鳥喂水，卸下飛行載具，然後帶斐衫去樹洞，路上，柯善慕好幾次偷偷看向始終乖乖趴在他肩上的靈溪，眼中壓抑着好奇。

斐衫摸摸警覺的貓頭，笑着問：“是有什麼想問的嗎？”

柯善慕眼睛粘在斐衫搭在靈溪腦袋上的手，“那個……請問它是……”

斐衫回答道：“他是我的同伴，它叫靈溪。”

柯善慕雙眼放光道：“那我能摸摸你嗎？靈溪？”

靈溪歪頭，“喵～”

不用斐衫翻譯，柯善慕就懂了靈溪已經同意了，柯善慕很克制地摸摸靈溪腦袋上的毛毛，就收回了手。

柯善慕笑道：“翼鳥是我們高山族的夥伴，也是我們家人。你們看到他們，喊它們的名字，它們會很樂意載你們體驗飛翔哦。”

斐衫眼前一亮，他說的是載着他們回來的鳥嗎？那種鳥類飛行的速度很快，很高，比飛艇飛得還要高。

柯善慕看出斐衫眼中躍躍欲試，含笑道：“等我為你們安置住處，就可以帶你們去見我的夥伴。”

柯善慕東挑西選加上詢問下，給他們分别挑了兩個樹洞，夜晚躺在床上能透過層層樹葉觀賞星空，黑夜也有月光能透進來，更重要的是，斐衫居住的是背陰面，太陽升起時陽光不會直射床頭，下午仍能曬到陽光，即便晚上，樹洞也會很涼爽。

庫洛洛喜歡晚睡早起，他的樹洞早上七八點就會被陽光填滿，斐衫對庫洛洛陰間作息完全沒轍，他是那種一旦看到對胃口的書，不把它看完誓不罷休的人，所以夜晚，庫洛洛的樹洞接受到的月光是所有山洞中最亮的，也是最長的。

兩個樹洞都是有主的，隻是聽說族裡來了兩個客人，他們二話不說就把住處讓了出來，甚至還為他們換上新的床具水杯和洗涑用品。

樹洞的主人還熱情地邀請斐衫留下吃飯，還是柯善慕主動出來為斐衫推脫，“阿母已經提前說了，客人們一定要去我們家吃飯，如果你們搶了阿母的客人，阿母會過來和你們理論的。”

樹洞的主人哈哈笑着擺手道：“那算了，我們老啦，争不過她。”

一路上，都有人邀請斐衫兩人去吃飯，還好有柯善慕擋着，否則他還真可能被那些人拖去吃飯，想到和一群不熟的人吃飯，還得面對他們過分熱情的關注，光是想象就尴尬到摳腳。

柯善慕擋住又一個人的熱情，終于有一小段路沒有人，柯善慕轉頭看向他，道：“吓到你了嗎？很抱歉，能爬上來的少之又少，幾年都不一定有客人來。”

斐衫緩了口氣，他們的熱情确實有些讓他喘不過氣，好在柯善慕為他擋在前面，心思細膩也不缺耐心，始終溫和的模樣，真的給了他很多方便。

斐衫笑道：“多虧了柯善慕。我果然不擅長應對别人的善意。”

柯善慕被斐衫的美貌暴擊，心髒麻痹了一瞬，他匆忙移開視線，道：“這是我應該做的事情。”

“不要妄自菲薄，你已經十分優秀了。”

斐衫搖頭，無論是選樹洞的心細，還是處理人際關系，柯善慕既溫和又自信，臉上神秘的紋路非但未降低他的顔值，反而有股奇特的魅力。

柯善慕不懂妄自菲薄，但卻聽懂了後面的誇獎，臉色绯紅，他撓撓臉頰，黑土色皮膚和白文遮擋了他羞紅的臉色，他第一次慶幸自己的膚色夠深。

露露達的住處很靠近懸崖，那是一棵足有五人環抱的大樹，一棵歪脖子樹，在樹的彎曲處，一個樹屋像被樹枝貫穿，呈現一種吊在空中的懸墜感。

斐衫驚訝，“露露達住在這麼危險的地方嗎？”

原諒他的驚訝，畢竟房子的正下方就是萬丈懸崖，這得多強的心理素質才能把家安在那個地方啊。

柯善慕無奈道：“阿母在選家的時候，族裡人也勸過，那棵樹太老了，可能經不住幾年就會斷裂，然而阿母決定的事情，誰都勸不動。”

斐衫内心敬佩露露達，這要是他，指定是睡不着的，他心還沒大到睡懸空房子裡。

斐衫指着那屋子，問：“我們要上去嗎？”

柯善慕急忙搖頭，深怕斐衫也是個極限運動愛好者，他道：“不不不，你不用。我們就在下面喊阿母他們出來就行了。”

柯善慕朝着樹屋喊着，一聲響亮的應答聲後，是一個短促的口哨聲，緊接着巨大的翼鳥從身後大樹上振翅而起，盤旋半刻後，懸停在木屋門口。

露露達和庫洛洛乘坐翼鳥從樹上下來，到達地面，露露達撫摸翼鳥的翎羽，笑道：“阿琳，總睡覺可不好，要多活動活動。”

翼鳥低低長鳴，配合以甩頭的動作，似乎在拒絕。

露露達爽朗笑道：“你和我怎麼與我崽和可可相反啊，可可就可喜歡外出活動了，看它多健壯啊。”

似乎不愛聽露露達的念叨，阿琳撲閃着翅膀做出要起飛的樣子。

露露達無奈，“年齡越大，還越說不得你了。好了好了，你最棒了，别生氣了？”

斐衫來到庫洛洛身邊，道：“你們都說什麼了？”

“了解了一下高山族的民俗，還有一些傳統，以及之後他們要舉行的慶祝。”庫洛洛看了眼他身後的柯善慕，“你們呢？你們去幹什麼了？”

斐衫道：“去看了我們最近要居住的樹洞，認識了很多高山族的人。”準确來說他沒記住多少高山族人，而是他們記住了他。

人太多了，他實在記不住，頂多以紋路來區分不同年齡的人。

對的，高山族上到大人，下到孩子，外表看上去都很年輕，倒不是那種統一的青年，而是對比起山下人，他們每一個都看上去要比他們所在的年齡要小許多。

事實上，高山族确實普遍要比山下人長壽，在他們這裡，九十歲才算需要贍養的老人，九十以下生活自理完全沒有問題，甚至比大學生還健步如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