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是長期住基地地下室的飛坦，一個是定居天空競技場頂層的斐衫。

還挺好心地告訴他，要想去找斐衫，最低得達到天空競技場一百五十層。

剛要走的窩金聽到酷拉皮卡的問題，回頭道：“嗯？1号？他很強，和他打架純找虐，就你這小身闆，還早了一百年呢。”

酷拉皮卡無語，誰說要找他打架了。

酷拉皮卡按照窩金給的地址找到基地，他運氣不錯，正巧碰到信長和瑪奇也在基地。

通過瑪奇，酷拉皮卡獲得所有旅團成員的通訊号。

瑪奇和信長立刻拒絕了教習念的請求，兩人是有些閑，但還不至于閑到帶個拖油瓶。

但預備團員若是連個念能力都不會，挺丢幻影旅團臉的。

腥風血雨中快速成長的他們，完全沒考慮酷拉皮卡年齡，畢竟他們這麼小的時候，都已經開始用念能力搶劫殺人了。

瑪奇想到念能力修行，猶豫半刻，還是對酷拉皮卡道：“不管是覺醒念，還是修習念能力，前者找團長或1号，後者最好去請教1号。”

旅團所有人有關念的修行，都經過斐衫指導，因而他們少走了很多彎路，對念能力的掌握也精進一大截。

酷拉皮卡與斐衫同在一片屋檐下生活兩天，酷拉皮卡一直在暗中觀察1号，雖然隻與旅團相處不久，但團員之間嫌少互相稱呼用編号，更多的是直呼姓名。

而這幾天的觀察下來，1号與其餘團員的不同越加凸顯。

大多數時候1号都安靜地坐在落地窗前，捧着書籍細讀，書架上的書籍多是故事集錦，也有一小部分古籍，他稍微翻閱了下，上面記載着世界稀罕遺迹的信息。

1号很少翻閱角落中遺迹的書籍，酷拉皮卡很疑惑，既然不喜歡，為什麼留在書架上，而非像看過的書籍一樣，封在腳邊箱子裡，定期清理呢？

酷拉皮卡的疑惑很快得到的回答，斐衫清理書架灰塵時盯着那個角落，表情苦惱。

酷拉皮卡順勢提出幫忙收拾的提議，然而斐衫隻是輕輕瞥一眼他，善意警告道：“庫洛洛的書，别動。他記仇得很。”

斐衫說完這句話，轉頭就把書籍從書架裡抽出來，扔進箱子裡，與那些故事書一起貼上封條，堆到雜物房去了。

酷拉皮卡目瞪口呆：“不是說團長記仇嗎？你還……”

斐衫拍拍手：“記呗，仇多不壓身。”

酷拉皮卡無言以對。

1号他……是被迫加入旅團的吧。

他如此猜想着。

周六周天時，斐衫會離開天空競技場頂層，到周圍散步以及采買物資，回頂層的路上會順便去看兩場比賽。

日出而起，日落而息，時間在1号身上顯得恬靜，除了層主必須參加的比賽，從外表和氣質上，根本看不出他是惡名昭彰的幻影旅團一員。

長發披肩，面容精緻友善，在家時常穿睡衣拖鞋，在外則着裝清爽休閑，酷拉皮卡隻覺得，1号比普通人的作息還要普通。

這樣與世無争，性情溫良的1号，在旅團中竟然屬于特攻組。

酷拉皮卡最近腦子很亂，其他成員口中的1号和他了解的1号産生強烈的割裂感。

酷拉皮卡坐在落地窗前整理近來收集到的信息，淅淅瀝瀝的雨聲拉回他的思緒，他忽而想起什麼，看向門口，雨具整齊排列，他立馬着急地站起身。

斐衫出門了，沒帶傘。

外面的雨看着越來越大，房間的隔音太好，等酷拉皮卡聽到雨聲，已然是瓢潑大雨。

酷拉皮卡拿上傘，剛想給1号送去，手剛伸到門把手，門就由外打開。

斐衫雙手端着一個紙箱，身上毫無雨水的痕迹，但雨水潮濕的氣息撲面而來。

斐衫看看酷拉皮卡手中拿着雨具，道：“你要出去？”

酷拉皮卡張張嘴，否認道：“沒有。”

斐衫怪異道：“那你拿傘做什麼？”

酷拉皮卡退後讓開道，把傘放回原位，道：“原本想着給你送傘，但現在看來不必了。”

“念能隔絕雨水，下次不必送傘。”斐衫放下箱子，“傘不需要，現在倒是需要吹風機，麻煩把浴室裡的吹風機拿出來一下。”

酷拉皮卡聽話地去浴室拿吹風機，才出浴室門，客廳傳來稚嫩的貓叫聲。

貓？

酷拉皮卡腳步微頓，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直到走出門，看到斐衫正伸手逗弄着毛毯上步履蹒跚的貓崽。

貓崽身上濕漉漉的，斐衫接過酷拉皮卡手上吹風機，接上電源，吹頭細細給貓崽吹幹毛發。斐衫不用擡頭，都能感覺到身後人灼熱的眼神，原本想像先前一般無視，但經過這麼些日子相處，酷拉皮卡真的是一個合格室友。

不吵不鬧，乖巧聽話，不亂碰亂看，極其有家教和禮貌，與某個人成鮮明對比，斐衫對酷拉皮卡的好感蹭蹭往上漲。

斐衫道：“酷拉皮卡，你是想學習念吧？”

酷拉皮卡愣了愣，認真道：“是的。”

“為什麼想學念？”

逗着貓的斐衫忍不住輕笑，這句式，他好像熱血漫主角的師傅，NPC似的。

酷拉皮卡握緊雙手，绯紅漫上虹膜，“加入旅團，換回族人的眼睛。”

“然後呢？”

酷拉皮卡一愣，“然後？”

斐衫耐心重複一遍：“加入旅團，庫洛洛給你绯紅之眼，然後呢？”

“我要……帶族人的眼睛回族地。”

斐衫逗貓的手微頓，微微垂眸，道：“然後呢？”

酷拉皮卡抿了抿唇。

斐衫打斷其思考，“然後遵循族規，永遠留在窟盧塔族内。”

“逃避現實，沉湎過去？酷拉皮卡，如果旅團沒有出手殺了那群人，你活着的目的，就是滿世界複仇以及找回族人的眼睛，是嗎？”

酷拉皮卡：“……”

斐衫撫摸着幼貓腦袋，殘忍道：“酷拉皮卡，你應該清楚，旅團踏入窟盧塔族族地，也是為了眼睛。旅團與殺死窟盧塔族的那群人沒什麼兩樣。所以，你憑什麼認為，我們會讓一個連情況都搞不清楚的人，加入旅團？僅憑庫洛洛那句話？”

斐衫道：“酷拉皮卡，過于軟弱的人加入旅團，可是要死上一次的。對死者過度共情，對人命抱有敬畏，天秤的一邊不是旅團不是自己，而是他人。你不适合加入旅團，酷拉皮卡。”

斐衫抱着貓起身，淺金色眼瞳微垂，俯視酷拉皮卡，手掌緩慢地撫摸幼貓脊背，“人們總是喜歡把殘殺之地稱為地獄，但人生來就在地獄，旅團的存在，也隻是為地獄增添一種酷刑，一種，名為蜘蛛的酷刑。”

酷拉皮卡仰頭，火紅雙眼直視斐衫。

幼貓幾個殘影，站立于斐衫肩頭，它背脊高高拱起，貓眼瞬間變成針尖，金色虹膜折射着危險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