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然後就是2013年9月底的來信:
“李兄,展信佳。
仰仗于李兄的高超術法,犬子的身體已經基本痊愈。
但近日犬子不斷問起該術法是否會對靈魂原主造成影響,無奈之下小弟隻得否認,唯恐真相會令他夜不能寐。
隻是過後每念及此,小弟心中總是惴惴不安,因此鬥膽多嘴一句,除了以靈魂為索引,将病痛轉嫁至一年後的原主身上,是否還能有其他辦法,或者是否能盡量降低對原主的影響。
盼回複。”
在這頁信紙上,另留有一句不同筆迹的話,字迹相當之潦草——既要做壞事,還要做君子,假仁假義!
想必是李章平看完信之後寫下的“批語”。
江起舞很是鄙夷,這李章平倒是挺坦蕩的,清楚得很自己做的都是些腌臜事。
從他的“批語”和往後幾封信的内容可以看出,趙越的這個提議估計是不了了之了。
以靈魂為索引,将病痛轉嫁至一年後的原主身上……
可真夠缺德的,不僅要騙财,還要搭上人家的命。
也足夠狡猾,還有個一年的潛伏期,那些受害者怎麼也想不到突如其來的不治之症竟會追根溯源到一年之前。
江起舞繼續往後看,本想在信中找到一些可以用來整治李章平的方法,奈何剩下的不是在讨論受體的治療效果,就是在“優化”他們做生意的方式。
江起舞不耐煩地把信往桌上一丢,“把這地方連同那個渣滓一把火燒了得了!”
咦,對啊,燒了。
她眸間閃過一抹算計,“不妨去試一試他。”
方才翻箱倒櫃時,恰好找出一些蠟燭和火柴,這不正好派上用場了麼,也算沒白忙活。
李章平感覺自己的骨頭都要散架了,那女人,不,那個怪物實在下手重得很。
自己被綁在這也有好一會兒了,不知道她在上面做些什麼,也不知道她會如何處置自己。
會是直接殺了他嗎?
擔憂間,他聽到樓梯處傳來腳步聲。
她來了。
伴随着越來越清晰的腳步聲,剛才見到的詭異情景一下子又出現在李章平的腦海中,令他止不住地顫抖。
然後她出現在他的視野裡,拿着點燃的蠟燭一步一步地靠近他,就像來接他下地獄的使者一般。
最後站定在他面前,居高臨下地看着他。
李章平隻聽到江起舞輕聲說了一句“隻有一根繩子啊”,就見她一掌向自己頸後打來。
被一盆涼水潑醒時他依舊被捆綁着,隻不過暈過去之前他躺在地上,但現在他坐在椅子上。
坐在那把曾經坐過一百多位孕婦的椅子上。
而江起舞呢,正拿着那張小男孩皮影得意地看着他,像是在說“終于也輪到你了”。
李章平頓時面如土色,真是風水輪流轉啊,他自嘲地想着。
“你會,如何處置我?”
“問得好啊,我也正在想這個問題呢,順便也看看你的意見。”
“我的意見麼,呵,事到如今就算你把我給殺了,我又有什麼反抗的餘地呢。”
“殺了?也有可能是生不如死啊。”
說完這句話,江起舞作勢要用蠟燭點燃手中的皮影,“你說,這人的靈魂被燒了一部分,會變成什麼樣子啊,我還真挺好奇的,不如今天你陪我看看。”
“不!不要!”李章平的眼睛瞬間變得通紅,整個人在椅子上拼命掙紮着,想要掙脫繩子阻止江起舞的動作。
“那你告訴我,燒了它,你會怎麼樣,不說我就自己試試看。”
“我說!燒得越多……對身體的影響就越大……廢胳膊廢腿,失明失聰……都是有可能的。”
“這樣啊,那你先受着吧。”
皮影上的火光隻持續了幾秒鐘,就被江起舞丢在地上踩滅了。
但李章平卻是從撕心裂肺的尖叫,到渾身脫力的呻吟,整整持續了十幾分鐘才讓江起舞覺得他能勉強聽得進她說話了。
“這隻是一個開始,是對你過去所做的惡事的懲戒。”
“沒燒完的、你那肮髒的靈魂,我會把它帶走。”
“如果被我知道你死性不改,那我就一把火全燒了。”
丢下這些話之後,江起舞解開李章平身上的繩子,頭也不回地離開。
她想,關于這家皮影店的一切,應該都已經結束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