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跟着是四大仙門之末,隴州十方門。
藍杉秀才道:“大弟子莊笙,儒雅溫良,淡泊如玉,堪稱明日之珠,奇也怪哉。”
虞淺問:“奇怪什麼?”
藍杉秀才:“數十年如一日,身上沒有任何缺點,難道這還不奇怪嗎?”
憫沁纓小聲道:“别理他,他就是沒有抓住别人的八卦,心裡難受。”
被揭穿心事的藍杉秀才無中生有地幹咳兩聲,權當沒有聽見。
之後各大宗門陸續而上,領陣弟子各有千秋,分别是漠州聖火教,中州乾明寺,貢州屠魔宗,滄州清音閣,奚州合歡宗,淮州絕情門……
最後一道藍光橫跨蒼穹,原本還在絮絮叨叨的白面秀才忽地卷軸一收,拱手道:“不好意思,到我了,在下先走一步!”
說着毛筆一揮驟然變大,藍杉秀才踩上筆身,騰空而起:“極樂書院不入流弟子祝春秋,入陣!”
祝春秋?虞淺摩挲下巴,這名字怎的好生熟悉?
忽地靈光一現,這不是書中那個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掌握十一州絕對機密,堪稱修仙界一級狗仔的百曉生祝春秋嘛!那自己剛才在跟他胡說八道些什麼?
虞淺心虛地斜眼瞄了蕭衍一眼,都是寂寂無名的路人甲,應該不會上被寫進修真界人手一本的春秋二著裡吧。
“走吧,”衿楚青拍了拍虞淺的肩膀,“到我們了。”
虞淺看着頭頂上的鏡花水月,深吸一口氣,緊接着飛身入陣。
穿過結界的刹那,隻覺神魂一震,丹田靈力彙聚,一種萬物複蘇之感湧向七經八脈,不愧是修真界擠破頭都想進入的百年秘境!
陣外傳來渾厚之音:“第一關——煉心。各位,過淨靈池 ,取青雲牌。”
衆人面前是一汪池水,水面平靜,清可見底 ,似乎并無機關兇險,水的那頭與之遙相對望的是一顆輪回樹,樹葉翠綠,生機蓬勃。
虞淺等人剛剛落定岸邊,就有人迫不及待地跳入池中,然而下一刻痛呼慘叫,哀嚎不斷,在高低不同的哭喊聲中定睛看去,隻見入水之人個個眼珠突出,青筋暴起,皮肉裂開,後背流膿,全都痛不欲生地在池水中撲騰掙紮。
虞淺被震得後退半步,剛巧撞入蕭衍胸膛,虞淺揉了揉硌疼的肩膀,悻悻道:“怎麼還抑揚頓挫的。”
蕭衍望向池中,眸色沉沉:“所謂淨靈,乃洗滌人□□望,欲望越重者,洗滌的過程也就越痛苦,這池水看似清淺,實則一步難跨。”
“欲望?”虞淺怔怔,“具體指哪方面的?”
蕭衍看他一眼。
虞淺擡起胳膊,默默捂住胸口。
蕭衍:“……”
衿楚青簡直沒臉看下去,一把拉走虞淺道:“你瞎捂個什麼玩意兒!蕭公子口中的人□□望乃貪嗔癡念疑,你想哪去了?”
虞淺瞥了一眼蕭衍,低聲道:“問你個事兒,這一路我總感覺蕭衍對我欲言又止,心懷不軌,你覺得呢?”
尤其是剛才在秘境外說的那個“是”字,到底何意?他究竟聽沒聽清清祝春秋的話,怎麼亂接腔呢!
衿楚青看了看不遠處的冷面公子,玉樹臨風,風姿灼灼,再看看虞淺男扮女裝,舉止大咧,徒有其表。
說實在的,就蕭衍那張性冷淡臉,他都懷疑虞淺脫光了站在他面前,人家都不會多看一眼!反倒是虞淺這個閑不住的,一會兒當街救人,傳謠情郎,一會兒早起撩騷,撞人懷裡,三句話離不開蕭衍。
沒得到回答,虞淺拿手戳了衿楚青胳膊一下:“喂,問你話呢。”
衿楚青忍不住上翻白眼:“我覺得你腦子有病!趕快走,輪回樹的葉子開始泛黃,該是有時間限制,我們得抓緊過去了。”
憫沁纓一個小姑娘都沒有他倆大男人磨唧,率先撲通跳下水,刺的她渾身一抖,仰頭道:“很疼,但尚能忍受,隻是,虞姑娘的身體不知吃不吃的消。”
洗靈過程雖然疼痛,但此時已經有人撐過去,并成功拿到青雲牌,途中有修士實在無法忍受又退了回來,然而從池水中起來的那刻起,視為自動放棄比拼,不僅被迫彈出青雲秘境,輪回樹上的名字也就跟着一并消失。
“看來下了水就不能反悔。”虞淺看向衿楚青,“這麼幹耗也是浪費時間,機會有限,不如搏一把!”
衿楚青鄭重點頭,緊跟着跳下水去。
岸上虞淺深吸一口,在幽梅雪嶺被關五年,他也算清心寡欲了吧!
于是一咬牙,一閉眼,正準備往前一躍,哪知身邊一陣微風拂過,耳邊傳來一聲淺笑,睜開眼,一張極為張揚的邪性臉龐映入眼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