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家店蔡宇航來過幾次,知道還有另外的小路。
回頭接上劉越,就刻意帶着他們繞路走,想着盡可能避開劉鑫。
劉越卻是個方向感極好的人,察覺出蔡宇航繞了路,立刻問:“你又搞什麼鬼?繞這麼大一個圈子。”
蔡宇航裝起傻來:“啊?繞了嗎,沒有吧,絕對不會的,我都來好幾次了。”
商睿毫不留情拆穿:“繞了,多走了小半圈。”
蔡宇航原來看商睿有多順眼,現在就看他有多不順眼。索性起了小性子:“我就繞了怎麼地,帶你們看看不一樣的風景。”
劉越拿他沒辦法,笑着打圓場:“行行行,快走吧,都餓了。”
穿過月亮門,蔡宇航探頭探腦,确定安全才給劉越和商睿讓道。
這下劉越徹底發覺了不對。
“碰上誰了?”劉越問蔡宇航。
蔡宇航遮遮掩掩:“沒……沒有,能碰上誰啊。”
恰在此時,幾個穿着同款黑色皮鞋的男人從面前走過。
劉越對這鞋太熟悉了。融航飛行組特制款,多少年都沒變過樣。
劉越一下子明白過來,問蔡宇航:“見劉鑫了?”
蔡宇航還以為自己遮掩得挺好,沒想到還是被劉越識破,懊惱地耷拉着頭:“哥,要不換家店吧,隔壁的私房菜也挺好。”
劉越可是太了解蔡宇航了,這就等于是承認劉鑫此刻也在這家店裡。
經過上次那事兒,劉越是徹底不打算和劉誠忠、劉鑫這對便宜父子玩兒了,雖然沒當着面兒說,但在劉越心裡,早就和他們徹底割席。
所以劉鑫這人現在在劉越這兒,沒什麼特别,充其量就一普通路人。
和路人同吃一家店,劉越一點兒意見沒有。
“謝謝你啊,對我這麼上心,”劉越拍了拍蔡宇航後背,表明态度,“我跟他往後井水不犯河水,用不着這麼緊張。”
蔡宇航聞言瞟了眼劉越,露出驚訝神色。以往提到劉鑫,劉越總是勢不兩立,如今這個态度着實令人意外。
“沒事兒吧哥?”蔡宇航聲如蚊蠅。
劉越含笑指了面前包廂,“這間?”
見蔡宇航點了頭,劉越就帶着商睿先進去了。
劉越是真不打算把美好時間浪費在垃圾身上。
如果說之前跟劉鑫鬧,多少還因為對劉誠忠抱着些不該有的期待。如今那些期待,早就被劉誠忠一個耳光給扇沒了。
這麼大人,還能被扇耳光,劉越自覺夠丢臉。但也不想再抗拒什麼。
回想當年,劉越自己确實也做過過分的事情,逼着劉鑫給童友蘭的遺像下跪,想起來也确實有點兒過。
當年劉鑫也是個十幾歲的孩子,也正是要面子的年紀。能把這事兒記這麼長時間,想必也是内心受到了不少創傷。
誰都得為年少的錯誤埋單。
劉越不再計較,也算是為當初逼劉鑫下跪交了補償金。
至于自己那份補償,劉越也想開了。
現在一切都挺好,新店開張,老店也馬上翻修,汪龍飛都跟自己處成了哥們兒,算是因禍得福,劉越也不想再糾纏下去。
冤冤相報何時了,惡人自有惡人磨,等着老天收拾他吧。
劉越這次是真放下了。
大有一番事業等着自己去奮鬥,真沒工夫把時間浪費在破事兒上。
商睿自從剛才聽到“劉鑫”這個名字,就警覺地觀察着劉越的一舉一動。
劉越之前可是因這個人而受過實質性傷害,商睿絕對不會允許同樣的事情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發生。
但劉越出乎意料的平靜,甚至比往日的興緻還好,跟先後到的朋友們聊天、笑鬧,好似一點兒沒受影響。
這讓商睿又鬧不懂了。按照劉越以往的作風,應該是愛恨分明的,如今這個态度更像是把什麼巨大的情緒隐藏起來。
商睿本以為劉越是這個世界上,自己唯一能看清一點的人,沒想到還是成謎。
“愣着幹什麼?”
劉越推商睿,商睿這才回過神來,劉越是讓他往裡蹿一個位子。
商睿順勢往裡挪,又往劉越臉上看,末了還是不放心地壓着聲音問了句:“沒事吧?”
劉越不想再想那些有的沒的,伸手把商睿面前的酒杯拿起來:“事兒這麼多?信不信一會兒灌你。”
聽劉越這麼說,商睿反而笑了。
商睿懷疑自己在劉越跟前有點受虐傾向,他很喜歡劉越用這種語氣跟自己說話。
因為劉越能用這種語氣說話,大概率表明他此刻心情當真不錯。
至少沒把劉鑫的事兒放在心上。
商睿伸手按住了劉越準備撤走的酒杯:“喝一點兒還是可以的。”
劉越睨他,想起商睿之前一杯倒的傻樣,又沒來由地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