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頓飯吃了好幾個小時，桌上隻剩劉越和高明遠。劉越腰都坐酸了，還被高明遠拉着不讓起身。

“私房菜老闆過去看過，咱們的遠山估計很快就能盤出去了，”高明遠明顯喝上了頭，臉和脖子都通紅一片，“到時候拿到錢，我一定給你分紅到位。”

劉越根本不指望這個，還分什麼紅啊，就遠山那個經營狀況，能不再往出掏錢都算運氣好。

高明遠卻一下下地拍着胸脯：“那個老闆說了，隻要咱們報價合理，他那邊立刻就簽轉讓合同，全是現金。”

劉越笑笑起身：“有了錢先把你那個租車的生意定了吧，别想着我。”

高明遠打了個濃烈酒嗝：“哎，一碼歸一碼。”

劉越要起身，胳膊和肩膀都被高明遠摟着，動彈不得。他隻好點頭：“好好好，都聽你的，你說了算。”

高明遠拉劉越，還要說點什麼，劉越趕緊趁他洩力的時候溜了。

“去趟廁所。”劉越說。

等他再回來，高明遠已經歪進沙發裡睡着了。

劉越掃了眼前面鬧成一鍋粥的三小孩，笑着收拾殘局去洗碗。

不知道是房東的還是上一任租客的，劉越這有個很古早的紅白機，插遊戲卡的那種。剛被蔡宇航翻出來，連接好一堆線頭後竟然還能用。

閑人有三個，手柄卻隻有兩隻。所以蔡宇航、高萌萌和趙豈三人輪流着打，時不時就因為誰多打了一局而吵翻天。

吵着吵着蔡宇航就發現今天情況不對。

平時蔡宇航隻有高萌萌一個對頭，今天無論自己占不占理，趙豈都跟高萌萌一起針對自己。

“小趙你什麼意思啊？”蔡宇航沒搶到手柄不滿地嘟着嘴，“咱們明天開始就要成同事了，你怎麼還胳膊肘往外拐？”

趙豈忙着跳火圈，起初沒留意蔡宇航說什麼，等小人的□□卡在火圈上一頭栽下去，趙豈的腦子才反應過來，問蔡宇航：“你說什麼？誰要跟你同事了？”

蔡宇航連忙把手柄從趙豈手上接過來，得意地眯起眼睛：“我呀我呀，要不信你問越哥去。”

趙豈果真去找劉越。

劉越費力巴拉把廚房整個擦了一遍，一轉身看到趙豈瞪着眼珠盯着自己看，吓得魂兒都要沒了。

“幹嘛這麼吓人？走路沒聲兒啊。”

趙豈顧不上這些，回頭掃了眼正玩在興頭上的人，不滿地問劉越：“黃毛要去店裡？”

劉越拍腦門。

劉越一直記着有機會要跟趙豈說這事兒的，但忙得暈頭轉向，竟然給忘了。

不過現在說也不遲，反正在趙豈這，一般都是劉越說什麼就是什麼。更何況，蔡宇航能堅持幾天還不定呢。

劉越悄咪咪從冰箱冷凍裡拿出根棒冰來，掰成兩半給趙豈一半，神神秘秘壓低聲音：“最後一根了，别被發現。”

趙豈正有點兒上火，拿過冰棒就塞進嘴裡，含糊着：“問你話呢。”

劉越幹活幹得一身熱氣兒，終于吃到口冰的，舒服得眯了會兒眼睛才靠近趙豈：“你就當是給他治病呢，明天開始，什麼髒活累活全丢給他。”

趙豈嘴裡的碎冰咔咔作響，片刻後又問：“他呆多長時間？”

劉越老神在在地搖晃腦袋：“要不咱們打個賭，我估計一個禮拜。不過你要實在和他處不來，随時都能開了。”

劉越既然都這麼說了，趙豈自然不能再唱反調。

更何況劉越的态度也很明确，黃毛隻是流水的兵，他趙豈才是鐵打的營盤。

從手裡的冰棒就能看出來，誰才是越哥心目中最值得信賴的小弟。

高萌萌又虐了蔡宇航一把，樂呵呵起身：“不玩啦，回家睡覺，明天早班。”

蔡宇航連忙撓高明遠腳心：“遠哥，快帶你妹回家，以後别帶出來禍害人，煩死了。”

高明遠鼾聲震天，被弄了好長時間才揉着眼睛坐起來。

他翻出手機看時間，看了半天也沒看清幾點，索性搖搖晃晃站起來找外套，嘴裡嗯嗯啊啊地嘟囔：“回家喽回家！”

劉越連忙穿鞋準備送他們下去。

這裡晚上不比白天，樓道裡黑得沒個燈也就算了，還有些人把垃圾、花盆、腌菜缸之類的放樓道裡，一不小心磕了絆了可不是小事。

劉越打着手電走在最前面，一行人大大咧咧吵吵嚷嚷地跟下來。

劉越讓他們小聲點兒，别擾民。結果一轉身，胸口就給黑影裡竄出來的男人結結實實撞了一下。

男人也是一身酒氣，撞到劉越沒道歉也就算了，還不幹不淨罵罵咧咧。

劉越倒是習慣了，這邊的人生活大都不如意，有時候罵人也不是真心，隻是習慣而已。忍一忍也就過去了。

可趙豈受不了，幾乎一瞬間就掰住了那人的肩膀。

“哥們兒，”趙豈語帶恐吓，“說什麼呢？再說一遍。”

酒壯慫人膽，男人被攔住不但沒有收斂，反而嚣張地啐了一口：“操！老子就罵你們這些沒長眼的下賤玩意兒呢，怎麼着？”

“砰！”大家都還沒反應過來，趙豈已經猛揮出去一拳，沖着男人脖子以上去的，打哪兒算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