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雲鶴醒來發現自己身處于陌生的環境,身上的衣服被人換掉,匆忙翻身下床時,房門打開,江濂走進來溫聲說:“醒了?頭暈麼?”
他的心稍稍落定,脾氣上頭,揮開江濂伸過來摸頭的手,不悅道:“你故意的吧?”
“是啊。”江濂理直氣壯地承認,迅速揉了揉他的頭,揚起得意的笑,“而且昨晚我們還做了,你沒感覺嗎?”
季雲鶴臉色不太好看,但很快反應過來,起身推開他準備回自己家,語氣不屑:“做的春夢吧,神經。”
江濂失聲笑笑,從後面抱住季雲鶴,親親耳朵,低聲道:“回去折騰上班要遲到了,反正你又不是沒穿過我的衣服,你身上睡衣也是我的,洗漱完就可以吃早飯了。”
季雲鶴掰開江濂的手,反手将人按到牆上,涼涼地嘲諷:“你這麼想給我當保姆?”
“是啊。”江濂像是不知羞恥似的,直言應下,歪着頭笑意滿滿說:“還可以提供暖床服務,季總考慮下。”
季雲鶴頓時有種秀才遇上兵有理說不清的語塞,第一次見識到江濂如此厚顔無恥的一面,表情有點繃不住。江濂見狀,握住他的手,傾身過去想親吻,被季雲鶴迅疾捂住下半張臉,他轉而舔起手心。
季雲鶴立即收回手,掌心濕黏的觸覺隐隐還在。“你真是瘋了…”印象裡江濂是高傲的不容忤逆的,這副樣子真夠令人不适。
“嗯,五年前你走的那一刻,我就瘋了。”江濂慢慢靠近他,張開手攏住他的身體,貼臉蹭了蹭,聲線着迷般低吟:“我媽送珂珂給我的時候說,貓是脆弱的,它需要我,我必須好好愛它。小鶴,你也是我的貓。”
“我不是——”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江濂打斷季雲鶴的話,用力抱緊他,不讓他掙脫開,語氣變得焦躁和困頓,“你又想說你是你自己的,我實在不明白有什麼區别,你想要自由,想做任何事,我都無所謂,隻要你在我身邊,隻要你是我的,隻要在面對祝昀川或者任何觊觎你的人,你身上的标簽有江濂兩個字。”
“别特麼說你不喜歡男人這種狗屁話,我一個字都不信,你還恨我嗎?究竟要我怎麼做,才能發洩完你心中的恨,季雲鶴,你倒是給我個标準啊。”
季雲鶴沒動,聽着挂在身上的男人充滿哀怨和痛苦的訴求。愛情使人卑微,即使是高高在上的太子爺,也會有低三下四求愛的一天。但這并不是他想要的結果,他想要的是平等忠誠的愛。而他們之間的地位注定沒法完全平等。
恨呢?恨從來不是目的。
“放手。”
江濂咬緊牙,手臂收得更緊。下一秒這兩個字再次在耳邊響起,如一道驚雷,劈得他的心支離破碎。他退開一步,面上淨是死死不肯松開的執念,眼裡甚至有一絲病态的瘋魔。
季雲鶴心顫了一下,面無表情地離開江濂的房子。江濂一動不動,良久嘴角扯出一抹自嘲的弧度,擡手奮力砸向牆面,眼神越發笃定。
投資項目老闆的事得到不錯的解決,對方想請季雲鶴吃飯。季雲鶴拒絕了,在他還沒從博運離職前,最好還是少接觸自己私下搞的公司。除卻老闆,祝昀川向他發出邀請,而且有向殷勤發展的趨勢。
他是能拒絕則拒絕,實在沒法拒絕便會帶上助理一起。老實說他對祝昀川的印象怎麼都沒法好起來,不管對方所謂的協議婚姻如何,各玩各的在他看來都是不負責的行為,而祝昀川對他心思不純的暧昧态度,隻會加深他的厭煩。
一次沒法拒絕的應酬結束,季雲鶴身心疲憊地坐上車,聽到助理啟動引擎的聲音,忽地玩笑道:“我得再給你開一份司機的工資,最近老是麻煩你。”
助理沒在意,“您要不幹脆養個司機?”
一旦有飯局喝酒是必然的,季雲鶴将司機納入考慮中,正欲開口讓助理找個穩重的師傅,車突然停下了,“怎麼呢?”
“有人攔車。”
攔車?他偏頭看向窗外,前方紅旗車下來一個中年男人,身形如松走來敲響他的車窗,“季先生,江老有請。”
季雲鶴眉頭一擡,心道,因為視頻嗎?他勾起得體的笑道:“我工作挺忙的,面見什麼的麻煩你走個預約程序,我助理會安排好時間。”
男人顯然沒想到他會這樣說,眉峰聳得老高,言辭不善帶點警告意味:“季先生,是江老要見你。”
季雲鶴斂起表情,絲毫不怯地直視他,态度強硬:“既然不是公事,他要見我,當然得按照我的時間,還是說江老要行使權力,師出何名?”見男人語塞,他轉回頭,關起車窗,“走吧。”
回到公司以後,男人還真跑來預約。他這下可以确定江老是為江濂的私事而來。
三天後古樸雅間,季雲鶴仍舊帶着助理,留他和對方的保镖守在外面,推門進入。時隔六年再次見到這位位高權重的老人,他的心态已然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早已沒有當年的畏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