胃裡一扯一扯的疼痛妨礙了溫魚逃命,他不僅沒有找到藥,還給自己惹了一大攤麻煩,屋外的喪屍聽得這裡的動靜都尋了過來,溫魚狼狽地沖出貴賓室,不要命地朝樓下跑,好幾次都覺得喪屍的手和他擦衣而過,就差一點,就要抓住他了。
而高鐵站外,從第一道閃電亮起之後,便開始電閃雷鳴狂風大作,溫魚在被閃電照得一亮一亮的高鐵站裡逃命,閃電亮起一次,他便看見喪屍與他的距離逼近一步。
完蛋了。
事實證明,他的自保能力為0,不過才和謝樓分開一天不到,他就要嗝屁了。
“嗬——”溫魚跑得氣喘籲籲,差點心髒病發作,而就在他即将筋疲力盡不知道該逃去哪裡之時,“轟隆!”一聲巨響,雷聲像是在耳邊炸開,雲層被劈開缺口,暴雨在刹那間落了下來。
溫魚冷靜了一秒,找到了救命的法子。
跑出去,外面的雨那麼大,噪音也足夠大,可以起到幹擾的作用!
他立馬調轉方向朝高鐵站外狂奔,暴雨聲擋住了一切,在站外徘徊的喪屍俨然都已經迷失了方向在原地鬼打牆,溫魚迫不及待地沖了出去,可門前的台階跨度太大,他一不留神,咚地摔到了地上。
溫魚差點被摔散架,額頭磕破了一塊皮,但在極大的求生欲下,他忘記了這陣疼痛,他飛快地想要爬起來,但又因為胃裡劇烈的一絞重新跪了回去。
要死了……
眼看喪屍已經距離他隻有咫尺之遙,雨水噼裡啪啦地落在臉上和身上,溫魚一陣恍惚間,有一束強光朝他照了過來。
他以為是閃電,猛地愣怔住。
不過好奇怪,為什麼這個閃電是一束一束的,沒有照亮世界,而隻是照亮了他。
不太對勁,喪屍怎麼還沒圍上來?溫魚鼓起勇氣,朝後看去,喪屍的移動速度變慢了。
它們的步伐仿佛變得異常沉重,像是被按下了慢速鍵,而距離溫魚最近的那些喪屍已經完全停住,以一個詭異的姿勢跪倒,雙膝着地,頭深深地壓在地上,有發黑的血液,從它們頭顱裂開的縫隙裡往外流動,被雨水瘋狂沖刷。
溫魚怔愣。
他跌跌撞撞地重新站起,‘閃電’直接晃到了他的臉上。
閃電球,還是兩個。
溫魚眨眼,很快反應過來,這玩意兒,好像不是閃電,是車大燈!
他回神的瞬間,車大燈直接怼了過來,撞飛了好幾隻喪屍,雨幕的沖刷下,溫魚隻看見車門被打開複又被摔上,發出“砰!”的一聲巨響,這力度之大,比起摔車門,更像是原地引爆了一枚手榴彈。
謝樓朝他奔過來時他還是懵的,直到被擁進那個幹燥的懷抱他都沒有反應過來,他隻知道雨水濕透了衣服,黏黏糊糊又冰冰涼涼,他很不舒服,但他還知道,抱住他的這個男人胸口裡的器官在撲通撲通地亂跳,跳得他都快要同步心悸。
“樓哥。”他愣愣地眨眼,眨掉水珠,看着暴雨裡橫七豎八的一大片喪屍,有些不合時宜地注意到,謝樓的異能控制範圍,變大了。
但這顯然不是此刻應該關心的重點。重點是謝樓回來找他而且找到他了,他又一次前功盡棄了。
但他為什麼這麼開心,他擡起腦袋想要去看謝樓的表情,但謝樓先一步把他打橫抱了起來,溫魚下意識地注意到一點不對勁。
樓哥……好像有點過于沉默了。溫魚心裡砰通砰通的,他摟住謝樓的脖子,仰起臉蹭了蹭謝樓的下巴,正欲開口,直接被謝樓丢進了車裡。
是的,丢。
溫魚立馬警覺這态度不對勁,他翻身坐起:“樓——”
車門被砰地一聲摔上,謝樓沒有坐進來,用鑰匙反鎖了車門,溫魚還在發愣,下一秒,他看見謝樓轉身進了高鐵站。
什麼情況?
溫魚如坐針氈地把腦袋抵在車窗上等了差不多半分鐘,謝樓總算出來,出來的時候還扛着另外一個人。
睡眼朦胧的何一帆。
溫魚心裡隐隐覺得事态不妙。
何一帆被丢進車裡都沒有清醒過來,隻是迷茫地睜了一下眼,又稀裡糊塗地睡了過去,這種熟睡程度,溫魚懷疑喪屍咬他一口他都不會醒過來。
謝樓坐進駕駛位,車輛快速啟動,雨刷器瘋狂刮着車前窗的雨水,溫魚不動聲色地偷瞟謝樓,很快确認了一點,樓哥在生氣,而且這脾氣比車窗外轟轟烈烈的暴雨還要可怕。
他拿不準對方生氣的點,隻能先小小聲地顧左右而言他:“樓哥,我,我還以為你走了呢,我一轉身就沒有看見你人,我在高鐵站找了你好久。”
溫魚的額發被雨水浸濕,有些淩亂,黏在蒼白的臉上,謝樓隻觑他一眼,不做回複,旋即扔了一件衣服到他的頭上。
溫魚順勢用衣服擦了擦臉上的雨水,又轉而看向謝樓,伸手給謝樓也擦了擦雨水,他的主動示好沒有得到回應,見謝樓還是不搭理自己,溫魚低聲道:“我在和你說話,怎麼不理人……”
聲音很小,像是在委屈抱怨。
他的低聲抱怨得到了回應,謝樓的嗓音略啞,像是壓抑着什麼,說出的話卻令溫魚心髒驟停:“為什麼要藏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