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回事,那個地方怎麼就突然被摧毀了?”沈知語氣之間滿是焦躁,“要是被人知道是我們兩個搞的怎麼辦?”
這名觀鳥攝影師名叫趙偉正,一眼就能夠讓人注意到他那個不算茂盛的頭發。
如今趙偉正也是愁得發緊:“不要想太多,萬一就是飼養員發現不對,所以才沒了的呢……”
見到商晚碩和時愉,趙偉正逐漸閉緊嘴巴。
對于這個拆自己台的年輕攝影師,沈知對時愉可沒什麼好臉色,隻是盯着兩人手裡提着的東西笑着說:“商老師,你這是賺了大錢啊。”
商晚碩張口就來:“借的,準備打工還債。”
沈知一聽忍不住心中冷笑,他那200元勒緊褲腰帶還是能撐一個星期的,商晚碩隻有50元,想要活下去隻能去想賺錢方法,自然而然沒了觀鳥時間。
兩方都不想和對方多說一句話,簡單在鏡頭面前展示虛假友誼後,商晚碩帶着時愉回到小木屋。
鳥類的活動會受到氣候潮汐的影響,還是第一天,時愉顯然沒有帶他去直接拍鹈鹕的打算。
兩人在黃昏時分出門,戴上了遮陽帽,将自己裹得嚴嚴實實,防止蚊蟲叮咬。
時愉已經踩好點,架好相機。
“我覺得觀鳥不應該成為一項比賽。”時愉話語中明顯是帶着對節目組的怨言,“這項活動的側重點反而在人與自然的結合,能夠徹底放松身心,緩解焦慮。”
商晚碩倒也理解。
現在大城市生活,有誰不焦慮。
時愉拿起雙筒望遠鏡,看向遠處:“但如果是為了比賽,我們就不能局限于隻拍鹈鹕,觀鳥最大的樂趣還是在于認識各種鳥類。”
他說着,把望遠鏡遞給商晚碩:“你看樹梢上的那隻鳥。”
商晚碩在他的指引下看見了那隻小鳥的身影。
在密集的樹冠中,一隻漂亮的小肥啾在其中跳躍。
它通體由黑、白、紅棕三色組成,像一隻系着黑色圍脖的鳥界小熊貓,肚皮滾圓,靈動而又可愛。
商晚碩驚歎道:“這是什麼鳥?”
他忽然想起什麼,從包裡掏出一本觀鳥手冊,在山雀科長尾山雀屬找到了這隻鳥——紅頭長尾山雀,以昆蟲為食,非常常見的一種鳥類。
如果不是因為今天觀鳥,商晚碩還真不知道身邊居然會有這麼可愛的小肥啾。
“确認好鳥類位置,差不多就可以拍攝記錄了。”時愉頓了頓,“單純記錄的話,沒什麼技術含量,狂按快門就行。”
他還給商晚碩演示一遍。
紅頭長尾山雀是動态的,照片避免不了會糊,卻還是能有幾張能留下來的。
想到自己靜态還拍得模糊的照片,商晚碩略微哽住片刻。
“一般拍完照晚上回家後,我們才會開始挑選留下的照片,這個過程是最痛苦的。”時愉面無表情道。
在一堆拍得一模一樣的照片裡,選出一張最好的,對人來說算得上是精神折磨。
時愉指了指商晚碩面前的照相機,“商老師,現在你來試一下吧。”
商晚碩打開照相機,卻發現屏幕是漆黑一片,左看右看都沒瞧出什麼問題。
“這個相機是壞的嗎?”商晚碩疑惑道。
時愉默默把鏡頭蓋取下來。
商晚碩:“……謝謝。”
他硬着頭皮将鏡頭對準那隻紅頭長尾山雀,對焦調光圈,找了半天合适的構圖,終于學着時愉的模樣,狂按快門。
小肥啾從樹上蹦下,來到水邊,警惕地觀望四周,涮了涮自己黑色的小嘴。
一隻鹈鹕經過,山雀立即被驚起,撲騰着翅膀飛向其他地方。
時愉看一眼商晚碩的成果,進步非常顯著,露出了好看的笑容:“商老師,你好棒!”
被小粉絲誇得不太好意思,商晚碩嘿嘿一笑:“都是你教得好。”
他有點好奇,“你這麼熟練,是什麼時候就開始當觀鳥攝影師的?”
時愉想了想:“九歲的時候吧?”
九歲?!
他九歲的時候還在玩泥巴呢!
商晚碩這下是真不敢小看他了,雖然沒有讀過書,但時愉的爸媽一定很尊重他的愛好,如果照片拍得好,确實以後都能靠這行吃飯了。
“那你介意給我看看你以前的作品嗎?”商晚碩小心翼翼問道。
時愉很爽快地點開了手機相冊,大方遞給商晚碩:“您看吧。”
商晚碩倒是想過裡面會有各種各樣好看的鳥兒,時愉精緻的臉蛋上也是遮不住的得意:“這些都是我近些年最得意的作品了。”
商晚碩忙低頭鑒賞起來。
第一張,吃魚的白鹈鹕。
第二張,日出中飛翔的美洲鹈鹕。
第三張,在波濤海浪裡展開雙翅的褐鹈鹕。
一千八百多張照片,密密麻麻,全是鹈鹕!
商晚碩無語凝噎:“你……你是什麼狂熱鹈鹕愛好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