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明澤不自覺的張大了嘴:“竟然真的是。”接着發出深深的疑惑:“那她圖什麼啊,何必受這個委屈。”
妖物又不被倫理綱常所壓制,結婚了又如何,不高興了完全可以離開。牧天澤簡直是踩在她頭上作威作福,還有那個小喬夫人,看那情況,平日裡少不了被欺負。
這得多愛啊……
不提這個還好,提了時媱更是一臉氣憤:“别提了,我都不明白,那牧天澤是救過她的命嗎,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的。”
遊熠他們被趕出去後,時媱和祁晟并未着急離開,而是留下來繼續觀望。牧天澤聽到魏明澤說牡睿謙不是他的兒子後,大發雷霆。他沒有沖着喬夫人發脾氣,反而直接沖向了後院,去質問牡夫人發生了什麼事,争執間,竟是直直給了她一巴掌,然後摔門而去。
她完全搞不懂其中的邏輯,最後隻能得出牧天澤腦子有病這一結論。
“那确實是病得不輕。”遊熠跟着附和,接着看向祁晟,“你繼續說,還沒說完呢。”
祁晟道:“你們可還記得穆家村門口的那棵槐樹。”
“記得,怎麼了。”
“那是個精怪。”祁晟将杯口轉了個方向,“槐樹精。”
旁邊的魏明澤下意識否定:“不可能,若是精怪,我的羅盤為何沒有半點反應,程思嘉也沒有察覺。”又想起自己對面坐的誰,立刻磕磕巴巴的解釋:“指揮使,我不是質疑你,但是這太奇怪了。”
祁晟搖搖頭:“無礙。你們察覺不出來很正常,妖和草本精怪本就不太一樣,後者以天地靈氣為養,若是不傷人,不沾葷腥,很難暴露。再加上它現在很虛弱,神魂脫離本體十分久、十分遠,就更加難以察覺了,我也是湊巧發現的。”
他也隻是能感覺出些許波動。
“什麼意思,它受傷了?”時媱問道,接着皺起眉,想起師婆那時候對她說的似是而非的話,“你是在師婆屋子裡見到的那槐樹精,所以才和我說,她拿不到靈虛草,但是有‘人’可以拿到。”
祁晟眼神溫柔,誇贊道:“沒錯。穆家村人幫着陵光将軍守墓,那棵樹遮天蔽日,足有五六百年曆史,算算時間,定是在建村前就有的。師婆最多不過八|九十歲,村裡其他人又對墓穴的事情一問三不知,便是留有手劄記載,她如何能确認墓中就有靈虛草,墓中還有靈虛草。”
“那槐樹精告訴她的?可為何師婆能看到它。”魏明澤不服氣。
遊熠摸着下巴:“或有通靈術吧,看樣子她不是做做樣子的騙子。你們道家不是有個說法,說有天生異能者,生來就有雙陰陽眼,能見鬼神。”
說到這裡,時媱腦中靈光一閃,徹底将所有的事情都串聯在了一起。那些突然出現的墓葬品,還有穆丫頭說的,隻要他們乖乖的,就會有新的玩具獎勵。
怕不都是這槐樹精給的!
“我明白了,但還有個問題,若槐樹精與穆平安他們幹系甚緊,為何不直接出手幫助他們。”
殺了盜墓賊,或者使個障眼法,将孩子們救走,引來大人之類的。
祁晟垂眸:“它如何有那些本事,草本樹木修煉本就不是易事,如今尚還是個魂體,沒有修煉出人形,足以看出問題。現在又遠離本體,怕是再拖下去,都要自身難保了。”
遊熠在一旁也聽的差不多了,詫異的問:“你的意思是說,這槐樹精跟着那些孩子,千裡迢迢的進城了?它想怎麼救,去鎮妖司裡找能看見它的伏察,還是去道觀裡碰運氣。”
“它傻瘋了才會那麼幹!”魏明澤反駁,“而且,怕是七紋以上的伏察才能些許察覺,道觀……會傷了它的。”
尋常道觀皆有祖師爺庇護,一般的妖物和鬼怪,根本無法靠近。而這附近的伏察,級别最高的就是祁晟了,若連他都費勁,其他人更難。
“等等。”遊熠突然拍桌而起,大聲道,“你不會是覺得,它去找那女妖了吧,所以才去的牡宅。”
所有人都看向祁晟,祁晟點了點頭,認下了這個說法。他偏過頭看向外面,客棧門前的枯樹已開始抽條,長出新的嫩黃的葉子。
春天就要到了。
“入了夜,我們需要再探牡宅。”他道。隻有妖,才能看見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