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蚩浔,你這畫也不靠譜,雖是有條長路不假,可你瞧,那有紅花兒?”蚩槐對他的結論頗有疑慮,心中卻又莫名對他深信,遲疑道:“你能确定嗎?”
“不能,可這凡間有幾個活人親眼走完陰間十三站的?亓珩不也說了畫得與冥府實際模樣有所不同,這畫,不過是以此為生的人根據不知傳了多少年的說法所畫的。依我看這畫無用,但描寫,有那麼幾句應當是真的。蚩槐說的情況,除了花兒,最像的便是黃泉路,與其在這懷疑我的話,倒不如快些想法子入陰間,再晚些,怕是就回不來了。”
亓珩問道:“蚩浔說的對,你們誰願意跟我去?”
“我跟你去!”
“我要去。”
蚩鸫和鸢璃異口同聲,而身後兩人瞧見鸢璃開口,先後也應了答。
“肉身是最重要的,不能都下去,得留人保護我們的肉身才行。”
去時争先恐後,留,除了眼前的土狗象征性汪了一聲,卻無人應聲。亓珩隻好分配人手,可無論怎麼安排,總有人不樂意,行程一再被耽擱。
鸢璃通靈傳音道:“小白,你必須留下,将天樞星君喚來同你一起保護肉身,帝君生魂進冥府,稍有不慎便回不來,皆時,我們就是天界的罪人了。”
見小白也有些犟,鸢璃隻好态度堅定,厲聲冷目道:“此次事關重大,若你下界就不再聽我話,那你便速速回星君府吧。”
“我聽我聽,你别趕我走。”通靈傳音結束,小白道:“我留下,你們都去吧,再商榷下去,隻會耽誤時間。我去采明燭瓣時剛好碰到我的同門師叔,以他的功力,護住這兒輕而易舉。”
他越是護他們,蚩鸫就越對眼前這個隻相處了兩日的少俠愈發懷疑,非親非故,卻甘願這般冒險相護,實在難以捉摸。
見亓珩與鸢璃如此信任他,蚩鸫有些不放心的扯了扯蚩浔衣袖,偏頭揉鼻尖遮擋唇形輕聲提醒:“才認識兩日,就把我們四個人的肉身交給他,還有那個未曾謀面,連是真是假的師叔,靠譜嗎?”
“若真想害我們,先前就有千千萬萬個機會了,何必陪我們大費周章。”
“哦。”
他的話雖并未完全打消蚩鸫的懷疑,但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不信,也得信了。
亓珩拿出一根極長的紅麻繩,将末端捆在蚩槐的腰間,在打結處再貼上黃紙符。
剛準備從鸢璃開始依次系,蚩浔便将蚩鸫推了出來,“蚩鸫沒什麼武力,這頭安全些,先系他。”
“可正因安全,才要先系蚩璃,她是女子。”
“她雖為女子,但在體力與自保上,可不比男子差多少。蚩槐現在認定了等着蚩鸫,若保不住他,蚩槐會聽我們的話跟我們走嗎?難不成真讓他倆結伴去死?”
聽蚩浔這樣分析,鸢璃也連忙贊同,亓珩無奈,也能先系蚩鸫。綁完後,他再想系蚩璃時,繩子卻被蚩浔搶了過去。
“阿璃還待字閨中,為她系繩難免碰到腰間,我來吧,看過兩遍應該沒什麼問題,打錯了你說就是。”
“好。”
亓珩看得格外仔細,全神貫注。蚩浔系繩雖不緊不慢,但每個細節都做到位了,而他隻看了兩遍,這不僅讓亓珩對他多了幾分欣賞之意。
若并非為情敵,此生,他們或許能成為刎頸之交。
系完蚩璃,不給亓珩機會,蚩浔順手便将自己系在了她身側,快速打好結,貼好黃紙符,才将紅繩遞給亓珩。
一切就緒,幾人挨着床邊依次躺睡地面,亓珩以事先準備好的糯米粉圍着四人躺下的範圍外開始畫陣。
“待會我躺下後,需要你倆其中一人念出紙上的符咒,誰來?”
兩人看向那密密麻麻的紙,皆搖頭。亓珩有些無奈懊惱,他将所有意外都盡力排除了,卻沒料到他倆不識字。
為難之際,屋門卻突然被叩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