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也......太......”沈語嬌很糾結,這就像是破案時條條線索都指向同一個人,實在——“太明顯了,咱們都知道的事情,别人怎麼可能不知道?她何必往自己身上攬這麼多嫌疑?”
“因為就像你說的,大家都這麼想。”江琛看着沈語嬌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就是因為大家都覺得,她犯不上這麼做,她的‘沒有理由’,在被指控的時候就成了‘最大的理由’。”
沈語嬌啞然一瞬,雖然覺得他說的有道理,卻又覺得哪裡有問題,但一時又想不通關竅,遂轉頭問起另一件事來:“你剛才說兩稅法?”
“對,戶部已經開始着手推行了,”江琛略一沉吟,随後道:“皇帝今早叫了我過去提了這件事,另外......”
江琛話說了一半又頓住,看上去十分猶豫。
“說什麼?”
江琛别過頭,飛快地說了句:“另外提到了年前北疆大營,說是諸将領抵禦外敵來襲有功,大營将領下月回京述職。”
“真的嗎?”沈語嬌原本疲憊的雙眼裡閃着光芒,她擡手攥住江琛的胳膊,被子順勢滑落:“那這麼說,知琚哥哥是不是也要回京了!”
“至于嗎你?”江琛不鹹不淡地應了句,随後伸手替她把被子重新攏好,看着面前少女莫名的雀躍,他突然沒了聊天的心思。
“早點睡吧。”
“幹嘛呀,你别睡,我還沒問完呢,你知道他們具體什麼時候回來嗎?”見江琛躺下,沈語嬌又去拉扯他。
“唉,”江琛無奈轉頭看了她一眼,見她興緻盎然,張了張口,到底還是什麼都沒說:“不知道,我困了。”
“你——”沈語嬌緊抿雙唇,直勾勾地看了他好一會,江琛察覺到目光,随即翻了個身,獨留她一個氣鼓鼓地坐在原地。
黑暗裡,沈語嬌咬了下唇,雙手在半空中揮舞了幾下,見江琛似是真的累得睡着了,她也覺出幾分無趣來,躺下後沒一會便進入了夢鄉。
察覺到身邊人的呼吸逐漸平穩,江琛緩緩睜開眼,外殿微弱的光亮映照出床幔上的繡紋,他看了半晌,卻怎麼都再睡不着。
而這一夜,沈語嬌卻難得地睡了個好覺。
久違地睡到了自然醒,沈語嬌整個人都透着懶洋洋的滿足感,她轉身将柔軟的被子抱入懷裡,沒了熱乎氣的被子激得沈語嬌打了個冷戰,她緩緩睜開雙眼,看着空蕩蕩的屋子發呆。
“還真是......蠻奇怪的......”
兩人小時候每每住在一起,基本都是同起同卧,前幾天在宮裡她倒沒覺得怎麼,這會卻像是——江琛去上學了,把她給留家裡了。
“木槿,”沈語嬌幹啞着嗓子喚了一聲,見木槿循聲而來,她撐起身問道:“江——太子走了多久了?”
“太子殿下寅時便出門了,這會走了有兩個多時辰了。”
“走那麼早,”沈語嬌喃喃道,她眨了眨眼,“宮中可有什麼消息傳來?”
“知鴛姑姑傳話來,說是殿下今日不必入宮,且在東宮好生歇息,”說到此,木槿聲音又壓低了幾分,“襄國公夫人今早入宮了。”
皇後的母家......皇後這是準備出手了嗎?沈語嬌垂眸思索,片刻後又搖了搖頭,她如今隻求自保,宮裡的事她不想插手太多,她隻要東宮能有一席立足之地即可。
“去書房吧,昨日陛下賜了些文房,去取支筆來,我要給母親寫封信。”
木槿幫沈語嬌穿衣的手聞言微微一頓,随後立刻應道:“是。”
江琛昨晚的話在沈語嬌心頭久久萦繞,北疆大營将領回京述職,想來其中大概率便有賀知琚,隻要他人入了京城,沈語嬌便能想辦法與其見上一面,到那時候,便也可知這位賀家少爺是否是知琚哥哥了。
但如今受身份所限,要如何見這一面才是難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