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滿頭大汗的樣子,雲疏雨默笑,“自然。”
“不要錢?”他複又問。
“當然。”她端給他一杯,“僅限今日。”
那人一口喝掉溫茶,霎時感覺神清氣爽,酸酸甜甜的,還有一道花香徘徊在唇齒邊,“這叫什麼茶?”
他仔細打量了一下,看見這酸甜水透出紫色,碗底還有圓形渣滓,他撚了一下,放入嘴巴,一咬,是桑葚的口感!
“這是我們家的新品,名叫桑葚玫瑰茶。”雲疏雨說道,看見他還想再來一杯,高興的同時,她确定明天這茶要賣四文錢一杯。
在門口推銷的時間雖然很快,但是這功夫也為鋪子引來了幾位茶客。
雲疏雨把桑葚茶免費送完,又送走馨月姑娘二人,便回了鋪子裡歇息。
她卧在椅子上,眯憩了一會兒,頭腦中是栀子綠茶的圖标,下面顯示銷量已經達到27杯。
醒來時,茶鋪幾乎已經打烊,盧氏告訴她,栀子綠茶已經十杯售罄,今天還帶動普通綠茶賣出去了五杯。
“這樣說,今天豈不是掙了四十五文錢?”她眼底興奮,生意果然如她想象中變好。
說來也是,明明盧氏今天跑了老遠,應該感覺累的,可是因為生意,她現在一點也不覺得累,隻感覺開心,還覺得生活有望極了。
一家人把鋪子關好,吃着白天剩下的桑葚,邊走邊聊。
“爹娘,明天咱們把新茶定價四文錢一杯如何?”雲疏雨放入一顆桑葚入嘴,一咬便爆開,甜滋滋的味道充盈了整個口腔。
四文錢。
盧氏和雲常不覺得好與壞,隻覺得可行,茶客們應該不會覺着貴。他們雲氏茶鋪的茶水一向都賣的便宜,不像巷子頭的,随随便便就賣七八文錢一盞。
其實雲疏雨想定價四文錢一杯是有原因的,得知這個消息,盧氏和雲常詫異,這才聽見她說。
“咱們的茶一向便宜,可是生意不好,留給客人的印象自然也就一直是這樣。既然要多盈利,把咱家茶鋪做大,就得改一改。”
“推新的茶不能隻賣低價,這栀子綠茶賣三文錢可以幫咱們走平價的路線,但不能一直走。”
“這就要說到第二新茶了,必須得擡價,否則會讓雲氏茶鋪有始終低價便宜的嫌疑。我們可以不賣的貴,但不能便宜,讓人覺得廉價。”
桑葚玫瑰茶是他們茶鋪進行變革的好時機,他們要抓住,一旦開了擡價的先例,日後擡價也不會遭到為難。
“行,聽雨兒的。”盧氏眼睛亮的異常,捏了一顆桑葚放入她口中,她現在覺得,女兒就像開了竅似的,十分會做生意。
唯獨雲常心裡又酸又喜,還有些空落落的。走到路邊,有賣燒雞的,雲常落下一句,徑直去買雞。
這幾日生意大好,是該買隻雞慶祝一下。
母女在路口等了一會兒,見雲常提着雞來,才慢吞吞地一起踱步回家。
雲色暈濃,把回家的路照的明暗不堪,小徑柴扉之外,有誰家犬吠聲傳來,家家燈火初上,晚煙恰好。
有了這隻雞,雲家都不必再燒火做飯,盧氏把窩窩頭拿了出來,還有自己腌的鹹菜,備好碗筷,就準備撕雞吃。
“你們說,鋪子生意這麼好,那咱茶園怎麼弄?”盧氏想起這事來。
一般采茶都包在她身上,現在雨兒推出了花果茶,茶客幾乎都沖着這來,那他們的茶葉豈不是沒有用武之地了?
其實這個也是雲常心裡在意的事,為了生計他不得不放棄茶鋪主要經營的綠茶,以花果茶為主,進行銷售,可是自己這麼多年來,最偏心的自然還是自家的茶葉。
本來這個時節是最後一批春茶出售,可是因為花果茶,不得不推到夏茶來采摘制作,他真是心疼啊。
幾乎是理想與現實之間的矛盾,雲常默默歎氣,心裡卻難受得很。
盧氏撕了條雞腿放到雲疏雨碗裡,又把另一隻放到雲常碗裡,“吃啥補啥,對你的腿好。”
雲常更加郁悶了,一雙筷子戳了戳油光水滑的燒雞腿,最終還是下手吃了起來。
雲疏雨大口撕咬雞腿,想了想,“那不然爹你研究研究咱們家的茶葉怎麼改進能好喝?”
“我也想想什麼茶能和綠茶一起泡,讓咱家的茶不浪費。”
她始終認為,歸根結底,是她爹的茶藝不對,她家的茶實在難喝,若是能好喝上一點,也不至于生意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