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氣味,怪熟悉的!”
雲疏雨狡黠一笑,立即給她斟茶。青色的扁身茶壺緩緩流淌出翠色的茶水,四五顆潔白的小花伴随着綠葉漂浮在水面上。
“呦!栀子花!”王媒婆認了出來,驚訝道。
她說怎麼聞着這麼熟悉呢。
雲疏雨笑得開心,“正是,這栀子綠茶裡的栀子花還是我一個時辰前采摘的呢!您快嘗嘗。”
說罷,隻見王媒婆舔了舔幹澀的唇,也不管茶熱不熱,一口下了肚,然後回味,“香!”
她還從沒喝過栀子花泡的茶呢!細細回味,有種沁人心脾的感覺,清新還解熱。
眼下正是栀子花開的季節,這姑娘倒是有主意,知道拿花來泡茶!
“好喝您就多喝點,之後呢還想請您多幫我們雲家茶鋪宣傳宣傳!”雲疏雨眯着眼睛笑道。
她這樣說王媒婆笑得開心,“這是自然,這麼好喝的茶,不用你說我都要和她們介紹。”
“好,那您喝着,我這邊忙去?”雲疏雨朝她點頭緻意,轉身去了雲常跟前。
一旁目睹整個過程的雲常還沒有回過神來,就見女兒已經站在跟前,示意他一起去裡間。
雲常被她扶了過去,直到裡頭,他才小聲說道:“你在茶裡加了什麼,這樣能行?”
往茶裡加花他并未聽聞,一直以來,他都是循規蹈矩地為茶客斟濃郁的綠茶,頂多隻聽說過人家往茶裡加糖沖淡苦澀。
不禁有些懷疑,雲常還擔心這樣萬一食物相沖,不僅害了人,還砸了自家招牌。
然而,雲疏雨一臉淡定,“放心吧您!不會有事情的。”
于是接下來的時間,雲疏雨在那裡清潔茶器,雲常則是小心翼翼地觀察着王媒婆的氣色,以免不對勁立刻送她去醫館。
水聲嘩啦啦,逐漸,茶鋪裡的茶客竟然多了起來,都是因為聞到了一陣沁人的香氣,好奇而來。
雲疏雨見勢,又泡了些栀子綠茶拿出去招呼客人,順便讓雲常一起,不然她有點忙不過來。
忙起來的時間過得飛快,直到送走了茶客,天色暗淡,她們也該要打烊,父女才得空話談起來。
“哎呦,這得是咱們茶鋪兩天的生意吧!”短短一個下午,他們接待的客人就頂平日裡的兩倍,雲常唏噓。
雲疏雨收拾桌椅闆凳,眼尾帶着淡淡的笑意,“爹,看到了吧,咱們的茶不能不變通,不然怎麼幫你治腿?怎麼幫娘調養身體?怎麼養活我們全家?”
聽見,雲常一震,原來她還想着幫自己治腿,不禁心頭一暖。
下一刻,他想到她的話在理,可是……這與他一直以來的原則相沖,而且對他的制茶認知也産生了沖擊,雲常不由為難。
空氣停滞了片刻。
雲疏雨就知道這樣不可能即刻說服他,于是化進為退,“您看看今日的賬?”
“倒不是說咱們就不像往常一樣制茶了,可以先把生意經營起來,日後銀錢足夠,咱們再慢慢來制作最正宗的茶。”
她的話如同煙水般流淌在茶鋪,雲常來到櫃前,翻開了賬簿,果然,今日盈利統計有二十文錢。
要知道,他們要掙這麼多可需要兩三天呢,今天卻一個下午就掙了這麼多,雲常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陷入沉思。
雲疏雨知道,他此時可能既開心又矛盾,算了,給他一點時間想想吧。
把鋪子關掉,父女回了家,此時盧氏也剛剛從幾裡地外的茶園回來,生火做飯,眉間不由憂心忡忡。
茶園的茶葉需要人幫忙采,她一個人忙不過來,可是丈夫近日腿腳甚是不便,女兒又小,還有個鋪子要管,每天生意也不好,這些一齊壓在她肩上,讓她有些喘不過氣。
把絲瓜切成條下鍋,天色已經徹底黑了下來,雲家父女也剛剛回到家中。
盧氏被煙火嗆得咳嗽,沒注意到女兒湊近。她一身粗布衫,頭上裹着頭巾,隻用一根木钗簪住。
雲疏雨笑意盈盈,“娘,告訴你個消息,今天我們掙了二十一文。”
盧氏正咳嗽着,愣住,她沒聽錯吧?二十一文?照常鋪子得兩天才能掙到。
“怎麼着?今天生意好?”盧氏回憶起來,入夏了,今兒天熱,喝茶的茶客也多。
雲疏雨點頭,“是呀,這還得說起我們今天新研究的茶,名叫栀子綠茶,招來好多客人呢!”
栀子綠茶?盧氏怪道,她和丈夫經營茶鋪多年,還沒聽說過呢。
正當盧氏怔愣,雲疏雨推她,“好了,我來。您去和爹說說,這栀子綠茶多好的生意,能挽救我們家茶鋪呢!”
她把盧氏推出竈房,想讓她去幫忙說說雲常,自己則替她在這裡做飯。
盧氏反應過來,邁着步子去了裡頭,隻見雲常正在方木桌前數錢呢,他把錢币攤在桌上,昏暗的燈光下,看不清是如何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