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亦慈坐在馬車上,掀開車簾擡眼瞧去隻見馬車已經緩緩進了村落,今日受了莊家老夫婦所托前來看診清源村的一位老妪。
村落大多數為茅草屋或石頭屋子組成,屋舍之間相隔不遠,各個房屋用泥牆栅欄圍城小院,邊上種上幾攏瓜果蔬菜。
呂婷和宋亦慈擠在同一輛馬車,兩人膝蓋相抵着,這幾日相處下來,兩人關系親近不少。“宋姐姐,金陵城中竟然還有這般破落村落。”
呂婷是個沒心眼的,沒壓低聲量一句話惹得村子裡的農婦頻頻擡頭看,隻見馬車前馬皮毛發锃亮,馬車所用雨棚布料無一不考究,最重要的是馬車前段插着義蓬山莊的旗幟。
農婦心裡那點不快便消失不見,義蓬山莊何等人物,怎會出現在她們如此破落地村子。
隻見馬車穩穩停在自家院子前,一位身形窈窕身着白衫黛裙頭戴幕離女子利落下了馬車,動作行雲流水,行動間衣袂翻飛,宛若谪仙。
緊接着身材臃腫身着金光閃閃彩錦緞女子緊随其後也跟着下來,身上還背着個大藥箱。
農婦吃驚的看着二人朝自己走來。
隻聽見谪仙女子開口詢問聲音如山間流水般動人:“請問這裡可是張老夫人家?可是你們需要診治。”
農婦張氏正在院前的幾攏菜地裡摘菜,見女子詢問連忙從地裡出來,熱情打招呼:“是我家,正是我家請大夫,你就是宋神醫,快進院裡來。”
她熱情的推開院門,院子裡喂了幾隻老母雞,正低頭啄地上的爛菜葉,呂婷提着裙擺,掩着面,張氏不好意思的操起掃帚清掃起來。
“莫怪莫怪,隻幾隻雞養給我婆母補身子的,她卧床好幾年了,沒這幾隻雞下蛋估計是熬不下來。”
宋亦慈擺擺手:“她隻是當慣了大小姐,本性不壞。”
張氏領着宋亦慈進去,簡簡單單的兩間屋子,屋内被收拾得幹淨,内裡床上躺着一位枯瘦老太太,身上蓋着薄被,已經出現口歪眼斜,中風多年。
農婦從角落搬來兩個小馬紮,請她們坐下,“我婆母年初時,在田間種玉米一下子倒在地上,我離她遠等我跑去,想送醫館診治,你也知道,這世道沒醫館願意救治女人,前幾日我聽說回春堂可接受女子就醫,所以我就想試試。”
宋亦慈随手将幕離取下,張氏看得呼吸一滞,心驚歎,乖乖,這可是她見過最最好看的人了,隻見女子鬓間還帶着白花,還在孝期。
“終于可以脫了這東西。”呂婷見到了屋内快速的将幕離扯掉,“這屋子收拾倒還幹淨。”
張家婆母見張氏又請了大夫來,大聲埋怨語言卻不利落:“家裡...是還有幾個閑錢,你都要....敗幹淨才罷休,成天想請這個大夫,這次竟然找了兩個還沒斷奶的姑娘家來。”
“你這老婆婆怎這般不實得好心,你媳婦也是為了好,才找宋姐姐來醫治你的。”呂婷深感莫名奇妙,明明她們前來救她,她卻不識好人心。
張家婆母語氣尖酸刻薄,說的唾沫橫飛:“救我,我看她...想我這老婆子早點死了,好獨占我兒子的錢财。”
張氏潑辣回道:“你兒子在外從軍錢财給我,我自是想怎麼花便怎麼花,我找的大夫你就安心治,反正診金我已經給了,你現在讓她們走,錢也收不回來。”
“你這敗家...女人,我這爛命一條...就該死了算了,何必...一天天活着拖累你們。”
張家婆母卧病在床半年之久,眼歪嘴斜,語言不利,左邊身體已經出現肌肉萎縮症狀,右邊身體尚且能夠自主行動。
張家婆母身體消瘦,三高風險較低,許是太過勞累導緻的偏癱。
宋亦慈握住張家婆母左手:“現在可有知覺?”
張家婆母搖搖頭:“沒什麼知覺,為何讓我生這種怪病?”
宋亦慈示意呂婷打開醫箱,現出一排銀針,宋慈前幾日專門去金陵城最好的銀匠鋪子重新定制了針灸所用銀針,将古代所有銀針進行改良成現代針灸所用毫針,減輕針灸帶給病人痛感。
她取出銀針,呂婷配合脫了張家婆母的襪子露出腳腕處足三穴,她手穩穩施針紮下一寸有餘。
“嘶——”張家婆母發出痛呼,張氏緊張的看着宋亦慈。
“怎麼了,怎麼了,是不是情況變化了。”
宋亦慈将針帶鋪開,露出幾十根銀針,“情況不算太壞,你家婆母腳還有知覺,拖延時間過長恢複如常人定然是不行了,但能杵着拐棍下地行走是沒問題。”
此話一出,婆媳二人兩人眼中都帶上了光亮,張氏緊張的捏着宋亦慈的手腕,“宋神醫,你說的婆母還有能下地機會。”
宋亦慈捏緊銀針,“可以。”
二人得到肯定答複,臉上都挂着喜氣的笑意。
“呂婷你近些,張家婆母該症狀是典型的過度勞累導緻的偏癱,中醫上以靳三針治療中風後遺症,主穴腦三針、四神針,足智針,針灸醫藥治療,運動康健輔之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