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詩宜原以為已經和永義侯府一刀兩斷了,再無瓜葛,直到這天傍晚,醫館正準備打烊,門口站了一個男人。陳彥年來到後面,“姐姐,有人找你?”
“有人找我?”沈詩宜放下手裡的東西,走出門外,看到了門口站着的沈耀。兩人看向彼此都是一愣。離家已經三個月有餘,沈詩宜有些吃驚,她從沒想過和沈耀再次相見會是今天這般,他來找自己。沈耀看着沈詩宜白衣白帽的裝扮,有些驚訝,今天是他第一次看到沈詩宜行醫的樣子,恍惚間仿佛看到了當年初見姬瓊華的樣子,當時的她也像沈詩宜一樣,在大街上為昏倒在地的人急救。
“清兒!”沈耀開口。
“爹爹!”沈詩宜喊出聲,隻是這一聲“爹爹”比之前更加冰冷。
“爹想和你聊聊!”
沈詩宜走上前來,和沈耀并肩,兩人沿着玉泉街一路向西走。
“雲裳和奉國公家的公子定親了。”沈耀率先開口打破尴尬。
“奧~”沈詩宜淡淡回應。
“不管你怎麼想,爹是想為你找個好人家的,中書令為人正直,裴翊也是我看着長大的,是個好孩子!”
“……”
沈詩宜沒有說話,兩人走的緩慢。
“或許你真的不适合待在府裡,但是隻要你想回來,爹爹還是随時歡迎你的。”
“奧~”沈詩宜不知該說些什麼。
“雲裳大婚的時候,你這個做姐姐的還是要在的。”
“爹爹。”沈詩宜想了半天。
“怎麼了?”
“你真的在乎我嗎?”沈詩宜說着疑惑的看向沈耀。
“怎麼這麼說?”
“你要是在乎我,也不會近乎十年的時間将我放在靜心庵裡不聞不問,你不在乎我吧,你今日有給我說了這些。”
“所以,爹爹,我實在看不懂你!”
沈耀被沈詩宜這麼直接的問出口,先是一驚,随後尴尬,再後來恢複神色,沉思半天,開口道,“天下有那個父母不在乎自己的孩子,你,雲裳,香凝,爹爹都在乎!”
“隻是有很多事情,爹爹不能按照自己的心來!”沈詩宜聽着沈耀這般說辭,嘴角扯出一抹嘲諷笑容,想起那些明明做錯事情還嘴硬的渣男。但是她也不願戳破,畢竟有些說出口的事情,當事人也不知道是否真心,沈詩宜隻知道,無論沈耀在乎她還是不在乎,她都不在意。
……
永嘉十二年春,沈雲裳要嫁給奉國公嫡子的消息傳遍盛京的大街小巷,沈詩宜今日難得有空,買了些糕點去了中柳閣,好長時間沒有去了,一進閣裡,就聽到了大廳裡傳來的悠揚的琵琶聲,沈詩宜駐足,看向台上表演的女子,女子靈動的手指勾動琴弦,弦動如清風拂面,音波如玉珠落盤,攜帶自然之風的純淨與力量,能撫慰人心,亦能撕裂虛空。
沈詩宜聽得入神,一曲結束,台下呐喊聲、鼓掌聲震耳欲聾。沈詩宜回過神來,朝着後院走去,迎面正對上許久不見的男人,男人側着臉向旁邊的人說着什麼,轉過臉來就看到了正向自己的走來的人兒。
“小王爺!”沈詩宜先開口。
“喲,這不是沈小姐麼?”易寒星站在一旁開口。
男人反倒一直沒有說話,隻是眼睛一直盯着她,沈詩宜被盯得不自在,開口道,“王爺不認識我了?”
“是快不認識了!”永修權開口。
“那要不要我重新向王爺介紹下自己!”沈詩宜眼睛直視着永修權。
“你先回去!”永修權轉頭看了眼易寒星。
易寒星立即意識到,“那王爺我就先回了!”說完繞過沈詩宜大步朝外走去。
“你今天怎麼在這?”沈詩宜走上前來。
“怎麼,隻能你在?”
“小王爺,你要這樣……”
“我怎樣?”男人說着靠近沈詩宜。
“為什麼逃婚?”
沈詩宜怎麼也沒想到,兩人隔這麼久沒見,永修權開口竟然問這個,她實在不想說這些事情,縱使說,這些古人可能也理解不了。
“沒有為什麼,不想嫁!”
永修權靠的越來越近,将沈詩宜抵在了走廊的柱子上,“我可聽說中書令的二公子一表人才,長洲城的刺史,很厲害的人物。”
沈詩宜皺起眉頭,看向近在眼前的男人,“我的婚嫁對象,王爺查這麼清楚?”
“……”男人沒有說話。
沈詩宜擡起右手,順着男人堅毅的下巴一路摸上去,“這麼厲害的人物,王爺想不喜歡?”
“不喜歡!”男人挑了挑眉。
“那王爺喜歡什麼?”
沈詩宜摸想喉結的右手被男人抓住,“你在其他男人面前也這樣?”
“不然呢?”
沈詩宜感覺右手被男人越握越緊,“疼!”
男人瞬間松開手,大手撫上沈詩宜的手掌,“練劍了?”
“嗯!”
永修權眼深如墨,一瞬不瞬的看着他,“一人在外照顧好自己。”
“等等!”
“你怎麼知道我一人在外?”沈詩宜盯着永修權。
“哦,你監視我?”
“我沒有!”永修權矢口反駁。
“那你怎麼知道我在外面?”
“隻是偶然間聽說了!”男人答的雲淡風輕。
“永修權,你不幹脆!”
男人疑惑看向她,不明所以。
“你要對我有那心思,盡早告白!”
“什麼…什麼,告白?”永修權瞳孔驟縮,心口突然抽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