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泰啟和阮棠回到土牆小院已是深夜。夜空中浮雲流動,初春的夜風滌蕩了所有霧霭。
整個土牆小院在月光下一片清亮,她擡頭望向有星星點綴的夜空,想起今日之事,恍若夢醒。
桃花花瓣在空中飄揚,茫茫然間,她不知自己身置何處。現在的她什麼都不想想,隻想躺在卧室的榻上好好冷靜一下。
“阮姑娘,今日之事……”李泰啟見她加快腳步往屋内走,心知她多有不爽。
淡淡的夜風中,李泰啟一襲黑色外袍,眼眸含笑,衣袂随風飄然。
“沒事。”她想起今日遇到那兩姐弟的事,内心不由湧起莫名的排斥。她刻意疏遠克制着情緒。仿佛那兩個字不是發自她自己之口。
“你臉色不好。”李泰啟觀察到,月光下的阮棠臉色慘白。
“不要緊的。”阮棠輕聲道。
李泰啟也不好再說什麼,隻是默默地望向她,她那雙杏眼,此時蘊涵了對他的依賴。以及對今日所遭遇的人和事的憤怒。
她站在院中,眼中氤氲迷漫水光潋潋,垂拂在肩頭的秀發黑如玉墨,那臉龐依舊秀美無雙。
“我累了要去睡了,晚安李泰啟。”她動了動身體,轉身往卧室方向走去。臉上沒有顯露絲毫表情,她擅長隐藏情緒。
李泰啟借着半明半暗的月色,目送她走進卧室。
獨自在院中矗立良久,也走進了屋。
見桌上有梨花釀,李泰啟給自己灌了三盅酒。
微醺得他醉眼惺忪地環視小屋,屋中極緻簡陋的陳設,以及那些補丁褥子……他想起與阮棠溫馨又貧苦的日子。
心中有願景想改變目前的生活狀況。隻是身為八尺男兒,卻不知從何處着手。
次日清晨,天色微明。阮棠沒有叫醒李泰啟,備好早膳,便獨自去山中采藥。
她要積攢銀兩作為啟動資金,在漁寨用自己的廚藝脫貧。
不知名的鳥兒在身旁叽叽喳喳地叫喚。阮棠一個人走在兩旁都是蘆葦的小道上,晨風輕拂她的臉龐,她深深的吸了一口鄉野清爽的空氣。
忽然口鼻被什麼捂住了,正要喊出聲時。眼前一黑,被人塞進馬車。
不知過了多久,阮棠恢複了意識。她絕望又顫抖地,蜷縮在馬車車廂角落裡。
“阮姑娘,你知道為了請你過來,我費了多大的勁嗎?”小斌看着蜷縮在馬車車廂的角落裡,早沒有了昨日傲氣的阮棠,他笑得得意。
阮棠因為恐懼,條件反射地躲了一下。
“啧啧,怎麼不說話了?!”小斌看今日有些可憐模樣的阮棠,擡手捏住她的下巴。“昨日,晌午打我,夜裡有打阿香來着!這會子,能耐呢?”
阮棠額頭鮮紅的幾道劃痕,和她白皙的臉成對比。
“小斌,你小小年紀,沒想到……!”她聲音顫抖,眼裡除了一絲絕望,還有恨意。
小斌動了動喉結,湊近阮棠的臉,看她額頭上的傷口。
阮棠厭惡地把他推開。“惡心!”
“少爺,到您的外宅了!”車夫回頭叫道。阮棠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個毛頭小子不簡單啊!’她本以為小斌隻是玩世不恭。看來低估了對方,他居然,還有外宅……
阮棠是生生被拽下馬車的。
腦海裡她在思考,如何脫困的對策。
如今在漁寨的她,沒有家世背景。阿香和小斌想要捏死她,如同捏死一直螞蟻。
他們兩姐弟所謂的愛慕,看來隻是控制和奴役。
目前她要保住自己的命,然後再做進一步的打算。
進屋後,阮棠坐僵的身體,無力地癱倒在地。她全身顫抖地看着小斌。
小斌見她不停地躲自己,臉色沉了一下,有些不悅。“我到底哪不好?你要一直推開我!”
他啪啪給了阮棠幾記耳光。
阮棠臉頰紅腫,耳鳴的垂眸。由于剛剛被什麼捂暈,身體還在發軟。還不上手。
她深呼了一口氣,紅着眼眶擡眼望向小斌,聲音綿軟但決絕:“小斌,你年紀尚輕,不要作惡太深!”她試圖引導眼前這位少年走正途。
“你可真夠賤的,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有多卑微,多狼狽?!”小斌究竟沒有聽進她的話。“我哪比不上那個李泰啟?!”他伸手又來抓她的領脖。
“傍晚不見我回去,李泰啟一定會來找我。”
“不會,阿香已經和他說,讓你去我家幫忙幾天,要他不用等你。“小斌臉上露出一絲得意:”而且這會子,阿香已經去你們的破茅屋……哈哈哈。”說着,他伸手又要揪她的領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