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錦雲回去路上一路走一路跳,像個得了糖果的孩童一般高興,嘴裡呢喃念着蕭靖遠現在的名字,“黃立青,黃立青。有點古怪,什麼樣的父母會給子女起這樣的名字,人,挺好的,小黑,黃立青。都是顔色。”
徐錦雲回來時候碰到周柳姨娘,她要預備過年用的東西,一時半會兒沒法去睡,她問了下關于蕭靖遠的,徐錦雲随便搪塞下,周柳姨娘叫她早點歇下,自去幹活不再話下。
夜深了,徐錦雲步子放輕,路過妹妹繡雨房間時候見她屋子裡的燭火沒熄滅,透過紙窗上映照着一個支着腮子沉思的黑影,黑影在燭火搖曳下顯得不那麼安穩。
徐錦雲走過去看看,今兒在飯桌上見她神色紅潤不大對勁兒,悶頭吃飯。在手要扣到門闆時候停下。她現在既然不願與我說,我有何必去問呢。
當她徐錦雲轉身要離開時候,繡雨聲音從裡面傳來道:“誰呀?”聲音宛如莺燕啼叫一般好動。
“你姐。”
“有什麼事情嗎?”聲音隔着門窗傳出來。
“沒事。”
“那姐早些歇下吧。”
“嗯,你也早些歇下。”
“知道啦。”
待外面的腳步聲漸行漸遠,最後聽不見動靜,繡雨方做好原來支着臉腮姿勢繼續沉思。腦中浮現今日遇到那儒雅俊美的男人,他的眼睛想星星一樣光亮,他好像對着自己笑,笑得很可親,他的聲音很好聽,比資深的琴師彈奏的樂曲還好聽。
他叫什麼名字?應該不是本地人,許是外來經過或者走親戚,看他樣子很有學文。
他真是一個很好的人呀。很美很美,很好很好。
可惜萍水相逢,不知道對方叫什麼,且一個女孩子家家怎麼能主動問男子姓名。
繡雨愈想愈覺得羞恥,幹脆把腦袋埋進自己兩隻纖細靈巧胳膊裡。
太羞恥了,怎麼想這個呢,可是他好溫柔,聲音好好聽,他還幫過自己呢。
自己是怎麼了,繡雨覺得自己心房不受自己控制了,不止加速跳動,她不知道自己的臉頰有沒有紅。感覺渾身氣血上升,太羞恥了,她是個未出閣女子怎麼能想男子呢。
繡雨,你可是大家閨秀呀,盡管現在落魄,你的骨氣不能堕落。繡雨不停給自己打氣力圖把那個占據她腦子的斯文溫柔俊美男子剔除出去。但是愈是這樣愈是不能,她簡直要被自己的貞烈心折磨死了。
羞得不住把腦袋拱在手臂灣裡,雙腳羞得不停跺着地上。發出得嘚嘚嘚聲音。
“繡雨,大半夜你折騰床幹嘛。”後面傳力周柳姨娘聲音,隔着門闆聽起來挺遠的,沒有在自己面前。
繡雨吓得不敢有任何動作,手腳安分許多。
“娘,沒什麼,趕蚊子呢。”
“老實睡覺,這天氣有什麼蚊子。明兒要很多活兒要你幹呢,省得偷懶。”大概是周柳姨娘邊走邊說,聲音漸行漸小。
剛才娘的聲音響起好像她做了污穢不堪事情被當場抓包,羞愧不得了,心髒猛地收縮下,仿佛要窒息一般,現在總是浮出水面可以呼吸空氣。
繡雨用手敲了下自己腦袋,叫你不要臉,叫你胡思亂想,你一個女孩子家家怎麼能想這事呢。平日讀的烈女賢德書讓你忘到爪哇國裡啦。
繡雨把自己整得精氣神耗盡了似的,朝着床方向去,寬衣欲睡下時候,她的手在衣兜裡不停的摸來摸去,怎麼也找不到她新近繡那條繡帕。
繡雨急得眼淚要下來,那可是她要送給未來夫君的呀,她懷揣着少女思春的貞烈思想繡下的,她可是下了好大決心。
她年紀不小了,娘親說起要給她和姐姐找男方時候,她心裡已經有準備,這要是丢了不要緊,可不要讓什麼不三不四的人撿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