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廷淵明顯看出了岑溪眼中的委屈和無助,他心間一陣刺痛,憤怒的火焰差點燒掉了他全部的理智,轉頭再看向站在書案前鎮定自如的童宵和,他的眼中閃過一絲殺意。
他一揮衣袖,雙手背于身後,又擡腳向童宵和逼近。
他雖不及童宵和魁梧,但此刻他身上的肅殺之氣,還是讓童宵和怛然失色,他已然沒了退路,隻能雙手撐着書案默默往後挪,桌角和地面摩擦,發出了尖銳的刺鳴聲。
岑溪陪着徐旻昭和仲謙癱坐在書案旁,聽到這聲音不由得低頭捂住了耳朵。
陸廷淵即刻停下腳步,盯着童宵和說:“方才我正在藥莊尋藥材,這書院的書童急匆匆來見我,說是......我千機閣的丫頭在書院中得罪了童郡守。茲事體大,我這個做閣主的,總不能坐視不理。”
“隻是,我閣中之人素來處事得體,今日緣何會與你這武甯城的父母官交惡?”
“這亦是童某不解之處啊!”童宵和趕緊抓住機會為自己正名,指着岑溪便說:“這女子本是我家孩兒的伴讀,但她無才無德,實在難以勝任,是故今日我便是來辭她的。”
“誰知這女子不滿我辭了她,竟口出狂言,聲稱自己是千機閣陸閣主手下的丫頭,妄圖以千機閣的名号來壓童某一頭。”
“童某不信她的說辭,她竟說她還不是普通的丫頭,是陸閣主許給陸典小哥的丫頭,若是得罪了她,便是得罪了千機閣。”
“她話雖這麼說,卻罔顧禮法,在大庭廣衆之下與這徐掌學卿卿我我。”
此話一出,陸廷淵微微皺眉,童宵和來了勁,又繼續說道:“童某竊以為,陸閣主手下必定教導不出來此等頑劣嚣張的丫頭,此人必為有心之人假扮之,意圖損毀千機閣顔面。”
“童某實在看不下去了,便想着代千機閣稍稍給她點教訓,斷了她以千機閣為名行騙的念想,誰知,竟驚動了陸閣主!”
童宵和一番颠倒黑白的說辭,讓岑溪怒火中燒,她“噌”地一下坐起來,紅着眼睛指着童宵和吼道:“你放屁!今日明明是你帶人到書院意圖将我強搶到府中為妾,你強搶不成便傷人,徐旻昭被你重傷至此,我不過扶了一把,竟被你說得如此不堪,你簡直就是強詞奪理血口噴人......”
岑溪還未說完,童宵和一個箭步走到她身邊,大掌揮起還未落到她臉上,便被一記掌風接住往後一掀,他整個人便被摔到了書案上,将書案砸成了兩半。
陸典面無表情地站在童宵和面前,拍了拍手上的灰,轉身看着圍成一圈卻又不敢上前的壯漢們。
童宵和躺在地上,捂着腰疼得龇牙咧嘴,待看清打他的人是誰時,心便涼了半截。
平時木頭一般的陸典都出手了,看來這姑娘當真是他的未婚妻沒錯了。
“陸典,不得無禮!”陸廷淵冷冷的一聲,陸典低頭作揖。
“還不快把人扶起來,地上涼。”陸廷淵看都沒看躺在碎木頭中的童宵和。
陸典看了陸廷淵一眼,立馬走到岑溪身邊,将她扶到一邊的椅子上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