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溪的一通彩虹屁,雲柳倒是很受用,她用手指撐着額頭,用扇子一下一下輕敲着下巴,眼睛卻一直在岑溪身上打量。
岑溪掃視了一眼桌上的飯菜,幾乎每種都少了一半,但自己仍隻覺得半飽,難道自己的食量竟猛然增大了這麼多?
咽下碗裡的最後一口飯,岑溪強忍住夾菜的沖動,愣是放下了筷子。
此時雲柳卻很合時宜地遞給她一條方帕,不由得又讓她想起了某個人。
她接過方帕輕輕擦了擦嘴,又不知該還給人家還是自己拿着,一時間隻是捏着方帕愣在原處。
雲柳扇子一揮:“不值錢的帕子,送你了。”岑溪這才把帕子揣到袖子裡。
結賬前,岑溪突然想到件事,她扭頭看着雲柳問道:“姐姐,你可知道這附近哪裡有院子可供租住嗎?不需要很大,夠我一個人住便好。”
雲柳聞言不禁失笑:“姑娘,我們這裡隻做男人女人之間的生意,不是什麼屋田鋪子。”
岑溪心想也是,到風月場所問有沒有房子租,還真是問對了人。
她低下頭沒有說話,默默掏出錢袋,又擡頭看着雲柳問:“這頓飯多少錢?”
雲柳玩心大起,眯着眼睛湊到她身旁,笑着說:“今日我請姑娘入内,全憑姑娘一身的衣料子,一看便知價值不菲,再有,姑娘這通身上下的首飾行頭,看着就不簡單,姑娘必定非富即貴。”
她這話一出口,岑溪吓得冷汗直流,就憑她這幾句話,今天怕是全部家當都得留在這了,要不然,就得把人抵在這還債。
哪個都不是什麼下場……
但是,相比之下,錢财還是沒有自己的性命重要,岑溪一咬牙,把錢袋整個送到雲柳面前,委屈巴巴地說道:“要錢你就全拿走,我身上的首飾也可以都拿走,但……但你得放我走!”
雲柳要的就是這個效果,她得意地拿走岑溪手裡的錢袋,翻了翻,然後……又放了回去。
雖然做足了準備,但是錢袋被整個拿走的瞬間,岑溪的心裡卻在默默流淚,往後自己怕是隻能睡大街了。
但沒等她難過多久,錢袋子又回到了自己手掌心,她不可置信地掂了掂,還是跟之前一樣沉,她吃驚地看着雲柳,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雲柳已經預料到她要做什麼了,趕忙用扇子擋住她的嘴,說道:“诶……先别忙着感謝我。”
她手指捏着一小塊碎銀子在岑溪眼前晃,“呐!今日的飯錢還是得跟你算的,這個賬算是結了。”
岑溪不解,又追着問道:“那酒錢呢?你不是說若是沒點酒,被媽媽發現了就……”
雲柳用扇子點了點她的額頭,說道:“真是個傻姑娘,這酒你點了,飯菜也吃了,你還怕媽媽來扔你嗎?”
岑溪又問道:“那你不算酒錢,若是被媽媽知道了,可怎麼辦?”
雲柳一擡手,袖口滑到手肘處,露出她白皙纖細的手臂,她擺弄着自己柔嫩光滑的手指,好似在欣賞一件藝術品。
“媽媽知道又怎樣?如你所見,我可是這聚香樓的頭牌,頭牌!”
“這點本事還是有的。”
不得不說,她的一舉一動一颦一笑都極具風情,叫人挪不開眼睛。
岑溪心裡大喊一聲:“此地不宜久留!”她移開視線,迅速站了起來,學着閣中丫頭的樣子,對着雲柳行了個禮,誠懇地說道:“今日多謝姐姐關照,來日……”
她突然想到自己往後也不會來這裡吃飯了,又話鋒一轉說道:“祝姐姐生意興隆,一路長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