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閣主特意依照宮中規格為她建的碧雲閣,她也不住,就在這閣中西北角尋了個清淨的小院,提名沉晖院,就此住下了。”
“陸老爺擔心先夫人思鄉情切,又得知先夫人喜食宵果,便請了一道旨意,千裡迢迢地将宵樹從中州皇宮移栽到了先夫人所住的沉晖院中,日日盡心養護。”
“陸老爺也是世間少有的好男子,他對先夫人可謂是體貼體恤、無微不至,久而久之,先夫人亦有所動搖,二人成親兩年後便生下了閣主。”
“隻是先夫人生下閣主後身子一直不太好,請了好多醫宗聖手都瞧不好,一直纏綿病榻,大夫說,身病易治,心病難醫,所以,在閣主七歲那年,先夫人便珠沉璧碎、玉殒香消。”
“容貴妃聽聞愛女驟然離世,一時悲痛欲絕,求了陛下旨意,便遣人将先夫人遺體帶回中州安葬,甚至牌位都不能留在閣中......”
月桃說到此處,已是泣不成聲。
岑溪也是心中震恸,潸然淚下。
陸廷淵七歲就沒了母親不說,就連母親的墳茔都遠在千裡之外,偌大的千機閣,連他母親的牌位都不能擺,清明年節時,甚至思念母親時,都無以為告。
先前還疑惑他身為千機閣一把手,為什麼會住那麼偏僻的淩霄堂,而且看那淩霄堂的設計,也不像是用來住人的,更像是議事廳。
原來他隻是想離母親先前住過的院子近一點。
想到這裡,岑溪沒忍住掩面痛哭,既心疼陸廷淵的際遇,又憎惡皇家的無情。
“那......那他的父親呢?”岑溪邊抽泣邊問。
月桃盯着哭紅的眼睛說:“陸老爺,在先夫人仙逝後日日借酒澆愁,最後更是避世不出,就連閣中上下都不知他的下落......”
天呢,岑溪隻覺得心上受了重擊,母親去世,父親避世,這對于七歲的孩童而言無疑是重創,可他現在卻這麼穩重溫良,他要克服多少現實和心理上的困難才行。
岑溪現在隻想緊緊地抱住陸廷淵,什麼都不說,就那樣抱着他。
她現在可以理解書中的他為什麼那麼厭惡千機閣,那麼想解散千機閣然後去做一個簡單純粹的平凡人。
如果有機會,她一定要幫他完成他的心願,然後帶他遠走高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