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陳句句是在解釋,是在表态,徐日旸問她:“我們不聯系這段期間,你還又去找了楚楊是嗎?”
“沒有啊。”
“那他爸爸媽媽怎麼說,你天天去照顧他?還給他送書。”
“天天去照顧他?”陳句句皺了皺眉頭,又坐近了一點,“也就給他送了一回,就是碰見周心文的那回。其餘時間真沒去。他爸爸估計說的就是那回,還有我天天從他們家門口路過,他們眼熟,我媽倒是經常去找他們,跟他們聊天。我媽上班了在附近的商超,經常能碰見他們。”
能解釋的,陳句句也都算解釋了,她掰掰他的胳膊:“那你還生氣嗎?”
徐日旸沒說話,倒是看了眼桌面放着的烤串,問她:“吃早飯了嗎?”
“吃了。”
陳句句知道他問這句話基本算是和解了,松口氣。
兩個人一塊吃烤串,她特地跟老闆說了少放辣,吃多了也不會肚子疼。
這次烤藕片徐日旸反而不怎麼吃了,可能是嫌棄味道淡。
吃了兩個他們家的烤荷包辣椒。
“日旸。我有件事想跟你說,還是關于楚楊的。”陳句句稍微坐正身子認真說,提前給他打了個底,看看徐日旸的反應。
“嗯。”徐日旸這次沒立刻發火,顯然也不想破壞這好不容易得來的平靜。
“就是我放學看到有人在欺負楚楊。那個人是你的朋友。好像叫許德。”陳句句立馬安撫他,“我知道你肯定不會讓人做,但是你能不能跟你朋友說說,别做這種事了。”
徐日旸吃着烤串:“許德喜歡周心文,跟楚楊本來就有矛盾。楚楊要是不想被欺負就反抗,我又不是他媽,還要護着他?”
這句話基本意味着他不會幫忙。
憑徐日旸性格,能心平氣和讨論這件事算是忍讓了,再說下去,她怕徐日旸又認為她是為了楚楊來求和。
所以陳句句也沒有再說,她拿起年糕,遞到他嘴邊:“吃這個吧,這個烤得香。”
徐日旸掃她一眼,低頭咬了一口。
陳句句跟徐日旸打打鬧鬧吃了陣烤串,又得去溫書。
因為上午都過去了。
得抓緊時間。
這次她帶了書包來,今天是打算一直待在徐日旸這裡,打開書包拿出課本坐在書桌前。
徐日旸心情好了不少,本來打算跟以前相處似的,玩玩遊戲,可剛打開界面,就覺得遊戲也沒什麼意思。
他扭頭,長久看着陳句句的背影。
走過去,徐日旸從身後連帶着椅背環住陳句句肩膀,腦袋埋在她肩膀處用力蹭了蹭:“以後不吵架了。”
“嗯。”陳句句手搭在他胳膊上,回應。
陳句句特意在徐日旸那裡待到了十點。
晚上徐日旸送陳句句回來。
秋風蕭瑟,路邊沒什麼行人,他抱了她很久,彼此身上的氣味都那麼熟悉那麼懷念。
回到家,陳句句掏出書本,繼續看會兒書,平常她都要複習到十一點半才睡。
這件事雖然和解了,但沒之前那麼完全舒心。
楚楊依然是徐日旸肉裡的一根刺,不能輕易提及,這個隻能靠時間加上她不再去跟楚楊有交集來緩解,沒什麼别的辦法。
加上她接下來要準備高考,也沒有太多時間去處理他的情緒。
徐日旸什麼都好,但他好像經不住挫折。
坐在台燈下,這是陳句句第一次産生這個想法。
他出生優越長相帥氣,性格自信大方,真的是從小順風順水,被追捧習慣了,很自我中心,不能容忍事情超過他的控制,不能容忍自己被比下去,尤其是他在意的事情,真的騰一下就上火,壓都壓不住。
不過不管怎麼樣,陳句句還是能安撫住他,也由于課程緊密,基本上跟楚楊沒什麼接觸了,兩個人又回到了以前。
轉眼,高三上學期都快過完。
這次,周五難得不用上自習,陳句句去超市買東西,迎面撞着楚楊從隔壁藥店出來。
經過一個多月,楚楊已經能夠甩掉拐杖走路。
可這次,楚楊的顴骨有明顯的擦傷,書包像是被扔到地面蹭了髒污,一側的帶子也斷了。
她以為許德最多隻是警告一兩次楚楊就算了,現在看這情況——
“他還在持續欺負你嗎?”
楚楊沒回答,算是默認:“打了一架。别告訴我媽。”
“……”
這不行啊。陳句句着急。
許德是國際學校的,他們都是要出國的,這個時間對他們無所謂。而楚楊要參加高考,高三上學期被持續欺負,怪不得他的成績一路往下掉。
從徐日旸踢斷了楚楊的腿,陳句句就有愧疚,而且她一定是更共情楚楊的。
他們家境類似,學習也都是靠自己,純粹靠高一高二每個周末都在圖書館撐起來的,他們沒有什麼家教私教,高考對他們很重要,就是很重要,是他們這種普通家庭改變命運的節點,更何況楚楊爸爸媽媽是多麼辛苦,起早貪黑,就指着楚楊能好好讀書。
陳句句提議:“告訴老師有用嗎?”
楚楊搖頭:“沒用。我們是兩個學校,老師也沒辦法。”他笑笑,“算了,沒事,你别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