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蜀黎一顆一顆倒下,等田裡露出一條通風的小路來,村民就可以将掰下來的玉蜀黎扔成一堆,就像捆成捆兒的小麥一樣。運回家後還需要将其脫皮、脫粒、曬幹。它的皮可以編成隔熱墊,其芯可以作為柴火填進竈堂,稭稈也能喂牛……
玉蜀黎收入糧倉後張郁繼續忙着。稭稈要有條不紊地摞好,玉蜀黎芯也整齊地砌在竈台旁邊,又将玉蜀黎的皮變成小花,每間屋子的裡裡外外都用抹布仔細地擦拭。
張珩和瑤卿時不時地要給他擡個腳、挪個地兒。
瑤卿:“你就不能閑一會兒?實在坐不住就去給晏秋做飯去。不要在這兒晃來晃去了。”
張郁攥緊雙手:“娘,我跟晏秋打算月底成親。”
“什麼?”
“什麼?你跟張郁打算月底成親?”
李晏秋拉着二嬸坐下:“是,所以還要拜托二嬸做件婚服啦。”
“包在我身上,我秀祥雲、蓮花什麼的可順手了!”二嬸忸怩道,“不過你成親的話要不要叫秧秧他們回來呀?”
李晏秋裝聾作癡:“誰?秧秧呀,小嬸他們剛剛回去,想來肯定有很多的事情要處理……”
二嬸跟她面對面:“可你成親畢竟是大事,怎麼能不通知他們呢?”
“二嬸說得對!那我就去跟小嬸說一下吧。”
二嬸:“晏秋,這事兒老登同意了?”
“反正我從二嬸這裡出嫁……”
二嬸:“老登畢竟還活着,就算不同意也得讓他知道有這回事吧。”
“我知道了二嬸,我會跟爺爺說的。”
二嬸:“二嬸陪你去說!那張家還得送禮金來吧,是送到老登那裡去不?對了,我這裡還有一些首飾!”
八月二十九日一到,張郁便去請楊浮川了。隻留李晏秋和張家兩位長輩在中堂裡,中堂裡還有兩箱的衣物、首飾和禮金。
李晏秋佁然:未等張郁親自己,瑤卿倒是先親了臉頰。
至少李晏秋醒着的時候是這樣的。
瑤卿喜不自勝:“這是聘書和禮書,等過幾日,你是想和我們一起住,還是繼續在秋廬?要不跟我們住兩天然後再去秋廬住兩天,或者白天在這兒晚上再回去!”
張珩從抽屜裡拿出一個精緻的紅木盒子進來:“晏秋,這裡面是婚書,内容是我寫的,字是瑤卿繡的,前幾日剛剛着手做,可能有些不周到的地方,希望你不要嫌棄。”
李晏秋将盒子打開:紅色的絹面最顯眼的是明黃色的“婚書”二字。
喜今日嘉禮初成 良緣遂締
雅歌桃花 詩詠關雎
瑞葉五世其昌 祥開二南之化
同心同德 宜室宜家
相敬如賓 永諧魚水之歡
互助精誠 共盟鴛鴦之誓
此證 李晏秋 張修竹
萬曆九年八月三十
李晏秋一時不知說什麼,從前隻道是張叔和張嬸各種稀奇古怪的玩意兒都會做,兩位長輩也是溫柔細心之人,還從未直接體會到:“謝謝叔叔嬸嬸,原來婚書就長這樣。”
張珩話鋒一轉:“張郁去了這麼久還沒回來。”
說曹操曹操便到。
“晏秋果真聰明,我跟村長說請他當司儀,他便飯都不吃就去了李爺爺家,爹娘,我們也過去吧。”
李貞還在奇怪:這大白天的,也沒有請什麼神靈巫師的,楊浮川怎麼突然笑嘻嘻地來了,隻是喝茶卻也不講有什麼事,上次的茶不是叔眠泡的嗎?
直到張家父子擡着箱子進門……
李貞:“她張嬸兒,晏秋自小就一個人住,自己住慣了,要是真的嫁到你家怕是哪天又會反悔,到時候我們兩家都不好看。”
張郁:“李爺爺,就是這個原因?”
李貞覺得自己可太了解這個孫女了!若是有不相幹的人倒在路邊,即使會些醫術,李晏秋也一定會跑的遠遠的,如今和張家一同前來,怕是真有了什麼。
李貞:“那是自然。”
張珩:“李叔,要是您不放心晏秋嫁過來,怕她受欺負,讓修竹到李家來也行。”
村長:“哎呀哎呀,這不都講清楚了!李家大哥,你擔心的這事兒啊,張兄弟一家也都在我們面前保證了。何況這晏秋自己也是願意的,是不是啊,晏秋?”
“是。”
全屋的人都在等李貞點頭。
李貞:“這麼大的事也不是我一人能決定的,等晚上小園在家了我問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