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大雪落到山路邊的松柏樹上,中秋才過完,這地方竟然下雪了。
浩浩蕩蕩的車馬隊伍停到寺廟門前,衛平安撩開車簾,看到那塊破爛的牌匾上寫着北寒寺三個大字,才知道人人口中的罪妃寺,原來是有名字的。
王承允把衛平安手裡的湯婆子遞出去,陳公公立馬換了個更暖和的過來。
“這破地方不宜久住,待兩天意思意思算了。”
王承允将湯婆子放在她的小手上,把她身上的狐絨鬥篷圍得嚴實了些。
廟裡尼姑出來接駕,全部人都站出來,抵不過兩輛馬車的護衛多。
為首的尼姑行了一禮,見皇帝還要往裡走,忙攔住。
“此地特殊,陛下不必再往裡送了,免得犯了忌諱。”
王承允不悅,皺起眉毛。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還有朕不能進的地方?”
衛平安也闆起臉,将湯婆子塞回他的手裡。
“畢竟是女僧人的地方,你們這群大男人闖進去,不怕沖撞佛菩薩?”
“是呀,陛下,寺廟事小,影響您天子氣運事大啊,皇後的意思,是擔憂您在這待的時間久了受風寒,勸您早日回京城歇着!”
陳公公見皇帝在衆人面前吃癟,連忙出來打圓場。
王承允不說話,抿了抿嘴。
皇帝秉性陳錦崇是知道的,不會對皇後說一句重話,但寺廟面前怒及他人就不好了,畢竟這些人中,除了皇後,他想為難誰實在太簡單了。
王承允不再說話,手掌一擺,衆人心領神會,開始鼓足力氣将東西搬到寺廟門口。
“既然不讓進,這些行李就麻煩諸位多擡幾次,皇後身體不好,有勞費心照料,若是朕來接她時,見人憔悴,缺斤少兩,朕不管你們什麼規矩,統統抓了從山頂扔下去喂野狼。”
這話一放,别說是那些尼姑了,連跟随的侍衛都一個個噤若寒蟬。
衛平安忙不疊的提着群擺進廟,踩過覆雪的枯枝,進門前,她側過頭,丢過一個眼神。
王承允一直在她身後守着,見人回頭,眼睛還沒看清,嘴角先彎了起來。
像是有一塊小小陰霾,嘩的一下,突然被陽光曬散開了。
衛平安摘下鬥篷帽子,聲音依舊中氣十足。
“陛下大可放心回京!除了你,沒人敢欺負平安。”
王承允站在原地,不禁笑了笑。
看着她張牙舞爪的立威風,眸子裡莫名其妙有種自豪。
像是在炫耀。
在他的地方,将平安養的這麼好,有他的功勞。
這麼好的平安,誰能不喜歡?
随從中有幾人出來待命。
他視線還留在平安背影上,嘴裡交代道。
“你們幾個,給朕在廟外好生看着。”
幾人俯身領命,“是!”
王承允視線陰暗下來,“知道看什麼嗎?”
“衛皇後?”為首一人小聲應道。
“說你們蠢,你們不願意聽,難怪朕的禦前大将天天被你們氣的頭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