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事要做,便耽誤到了現在。”
戚明月點頭:“哦,你也别太累了,不然身體受不了。”她說完就要回屋。
齊若飛臉色一急:“将軍……你昨晚出去了?”
他昨晚回府,發現戚明月不在屋裡,他便一夜沒睡。他想等她回來再歇息。
等他等啊等,等到了亥時、又過了子時、醜時、寅時,戚明月才回來。
她一整夜都不在家。
她去了哪裡?
“我……出去有事。”戚明月不好意思承認自己在朱行景那睡了一晚,找了借口遮掩過,而後她又想起什麼:“對了若飛,你什麼時候有空,有件事我想和你說說。”
“……過幾日,我這幾日手頭的事情多。”
戚明月點頭:“好。”而後她推門進了房間。
齊若飛愣愣望着她的屋門,許久才收回目光,緩緩關了窗。
……
這日休沐,下午戚明月和兵部同僚給事中木宣去喝酒,巧的是,他們隔壁一桌正是三千營副将孟遠。
前年冬順王逼宮,三千營聽命榮王入城勤王,孟遠就在其中,那時,他親眼看到戚明月十多丈外一箭射傷叛軍将軍。
兩桌人一拍即合,幹脆将兩桌拼成一桌,一起喝酒說話。
幾人喝到天黑才作罷。
戚明月醉了酒,曹烈提前派人去回府,趕一輛馬車來。
戚明月幾人走出酒樓,正巧看到戚府的馬車停在酒樓門前。
“木大人,孟将軍,你們也醉了酒,就坐我家馬車,我送你們回家吧。”
木宣、孟遠正要應下,卻見那車簾掀開,一個男子走出來,他身穿雪青長袍,發上簪着碧色的玉簪,站在馬車前,姿态俊雅飄逸。
孟遠不知這人是誰,但木宣卻是知道的,他立即打趣道:“戚大人好福氣,齊大人這是來接你了,你們夫妻恩愛,叫人豔羨啊。”
戚明月隻得哼:“恩愛個屁!”
木宣曉得這對夫妻正因一女子鬧矛盾,也不好多說什麼。
這時齊若飛已經下了馬車,走到幾人面前,他向幾人一一見禮,而後才對戚明月道:“将軍,回去吧?”
戚明月還惦記着孟遠幾人:“兩位大人一起吧?”
木宣、孟遠幾位大人都是有家室的人,自然不會不知趣,立即拒絕:“不了,我們家住得不遠,走回去就行了。而且我和孟将軍還有幾句話要說,戚大人先請吧。”
既然如此,戚明月也沒再勉強:“那我就先告辭了。”
她走向馬車,因為醉意熏頭,腳下有些不穩,趔趄一下。
齊若飛趕緊上前扶住她:“你站不穩,我抱你吧?”
他說着便要伸手抱起戚明月,戚明月驚得酒都醒了,她趕緊退開一步:“不用,我站得穩。”
她堂堂一個将軍,一沒受傷二沒得病,被人抱在懷裡多不合适。
更何況,她和齊若飛馬上就要和離了。
齊若飛眼底的失落一閃而逝。
夫妻兩人上了馬車,戚明月因為醉酒,靠在車壁上便閉眼養神。齊若飛默默看着她,并不打擾。
很快,他們到了戚府。這時天色不早了,門口哭喪的王小霞已經不在了。
酒勁上頭,戚明月頭更暈了,走起路來更是不穩,齊若飛連忙扶住她,又交代下人讓廚房煮醒酒湯。
見齊若飛扶着戚明月進了後院,曹烈拉住旁邊的常桓:“老常,你看他們現在是個什麼情況?”
常桓早已娶妻,自然早就看出齊若飛的心思:“你問我做什麼?你不也看出來了?”
“這麼說,他們真的可能假戲真做?”曹烈好奇道。
“這是将軍的事情,我可不敢胡說。但我看齊大人的意思,他倒是對将軍有那個意思。”
“是吧,我早就感覺到了。但我總覺得齊大人是剃頭擔子一頭熱。”曹烈是戚明月的親衛,跟随在她身邊的時間多,他眼瞅着覺得戚明月對齊若飛好像沒什麼特别的。
“那是我們該操心的事情嗎?有這個功夫,回去睡一覺不舒服?”
于是兩人結伴離開了。
齊若飛扶着戚明月進屋後,讓她躺在了床上。
侍女見狀要來幫她脫鞋蓋被,卻被齊若飛叫住:“你快去廚房看看,醒酒湯好了沒?”
侍女遲疑片刻,才轉身出門。
待侍女離開後,齊若飛便親自為戚明月脫下鞋襪,又打開薄被,蓋在她身上。
戚明月靜靜躺在床上,她因醉酒,臉頰紅潤,紅唇微張,竟流露出一股嬌憨之态。
齊若飛心頭一震,他沒想到,戚明月也有這樣的風情。
他情不自禁伸出手,想去摸她的面頰,但又不敢,最後手指勾起了她鬓邊的幾根長發。
不知從何時起,他一顆心便在她身上。
也許是兩人初見,她救下他的那一日。
也許是兩人成親的那一天。
又也許是,她為他出頭,打傷了姜傲的那一次。
總之,他一點點被她吸引,一點點情根深種。可他卻沒有勇氣向她說明心意。
因為他知道,戚明月心裡的那個人不是他。
但沒關系,他相信日久能深情,隻要他能在她身邊,總有一日她會動心。
而他也會一步步的變成她喜歡的樣子。
她喜歡讀書人,他便讀書考取功名!
她喜歡男子素雅端莊,他便換了過去的裝扮,改穿她喜歡的衣裳。
精誠所至金石為開。
他願意等。
齊若飛正想着,卻見戚明月紅唇微張,他心中一顫,忍不住低頭想去親。
就在這時,戚明月迷迷糊糊說了句夢話,齊若飛便低頭湊近去聽:
“朱行景,看,看打……”
齊若飛臉色霎時慘白,他擡起頭,望着戚明月,目光一點點的暗淡下去。
方才的他,差一點做了卑鄙小人。
他起身站到旁邊,直到侍女端着醒酒湯回來,他才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