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到底答應不答應?”謝峤有些煩躁。這位齊公子,比她想象的難纏多了。
“我得想想。”
謝峤面色微沉:“那就請公子好好考慮。另外,還請齊公子守口如瓶。”
齊若飛卻并未答應,隻擡腳往外走去。
謝峤眉毛擰成一團:這下,她可不好交差了。
……
齊若飛回到戚府,他稍稍一打聽,管家老伯便告訴他戚明月在花園練槍。
齊若飛于是去了後院。
京都的戚府不大,唯有花園有一處大空地,眼下正值早春,院中隻有兩簇迎春花綻放。
戚明月正舞着一柄銀槍,那銀槍在她手裡像是活了一般,仿佛能順從她的心意旋轉、刺挑。
日光下,銀槍泛着熠熠光芒,而舞槍的人,更是光輝奪目。
齊若飛沒有打擾戚明月,隻站在廊下靜靜看着。
許久,戚明月收了槍,這才注意到遠處長廊下有一人。
那人身形裝扮她一看便知是齊若飛。
她有點納悶。齊若飛平日要麼出去買書會友,要麼把自己關在屋裡埋頭苦讀,今日怎麼有閑心逛花園?
見戚明月停下,齊若飛走近過來,他從袖中掏出絲帕,遞到戚明月手中:“擦擦汗。”
戚明月接過絲帕,胡亂一擦。
“你怎麼來這兒了?”戚明月随口一問。
“我……來看看你。”話到嘴邊,齊若飛忽然改變了主意。他不想在她面前提起那個人了。
那人手段百出,但他有的是時間。
戚明月面色疑惑,她思忖片刻,皺眉問道:“你是不是遇到什麼事了?”
“沒有。隻是先前我心裡有一個念頭,但很快打消了。”
“什麼念頭?”
“我先前考慮過,要不要留在京都讀書。”
戚明月點頭:“這想法倒不錯。你們讀書人常說三人行必有我師,取長補短,京都學者雲集,你多結交些同道,的确大有好處。你既然有這個念頭,為何又打消?你留在京都,我會讓老管家照看你的。”
齊若飛卻搖頭:“但我并不想。”
戚明月不解:“為何?”
“讀書固然重要,可走過的路,相伴的人同樣重要。”
戚明月眉心微蹙,是她想多了嗎?
隻聽齊若飛又道:“讀萬卷書不如行千裡路,路上的見聞,親曆的人事才是浩淼的知識。”
戚明月松了口氣,的确是她想多了,齊若飛說的人不是指她。而是旅途中經曆的
她燦爛一笑:“你這個想法倒是和我一樣。我也覺得,書是好東西,但是隻讀書也是不行的。”
齊若飛也跟着笑了起來。
……
入夜。
今夜下了雨,開春的雨夜寒意侵體。
侍女送來了一碗姜茶,說是齊公子吩咐廚房煮的。
齊若飛一向心細,戚明月都習慣了。
她正喝着姜茶,窗戶那邊傳來動靜。自從上回賞梅宴後,戚明月入夜便将窗戶下栓,許是心意相通,朱行景也沒有再來過。
賞梅宴後,順王被囚,廢太子謀逆案重審,眼看着大局将定,朱行景自然也沒有什麼要和她商議的。
不想今日,他又來了。
因為窗戶落了栓,外頭的人沒辦法進來,便隻能叩響窗棱。
“咚咚咚。”
微雨聲中,那咚咚聲似有如無,若不仔細聽甚至聽不見。
戚明月沒打算去開窗,她覺得兩人已經沒有了見面的必要。
就當她耳朵不好,聽不見那輕微的咚咚聲好了。
她這麼想着,心卻懸可了起來。夜裡本就冷,又下了雨,他一直病歪歪的,淋了雨會不會受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