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明月這才肯起手上的那枚果子,她咔嚓咔嚓咬了兩口,贊歎道:“真甜呀。”說着她又從袖兜裡摸出一枚果子,扔給齊若飛。
順王财大氣粗,就連府裡的果子都比外面的好吃些,順王卻說他沒錢,騙鬼吧?
幸好順王後面沒再提八百兩的事情了。
……
是夜子時。
朱行景一身黑衣,趁夜而來。
他輕車熟路摸到戚明月屋後,隻見屋内漆黑一片,看來她是歇下了?
但朱行景還是打算去看戚明月一眼,至少他要去瞧一眼,她屋裡還有沒有别的亂七八糟的人。
朱行景摸到戚明月床邊,伸手去推窗,窗戶順勢便開了。朱行景心頭一喜:她睡下了也不栓窗,是不是再等他?
想到這裡,朱行景不由得多了幾分急迫,他迅速往屋内望了一眼,屋内一片昏暗沉靜,并無異常。
朱行景立即跳窗而入,就在他腳落地的一瞬,他臉色一變,意識到不對勁,但已經來不及了,朱行景腳下一滑,他想要借力起身,然而腳下再次打滑,朱行景差點跌到,幸虧及時扶住窗棱才勉強站穩。
随即,床幔後傳來一陣陣悶笑聲。
朱行景聞到了一股菜油味,原來,窗戶下被潑了一地菜油。
他隻得脫了靴,腳上隻穿一雙白襪。
還沒等他走近床榻,戚明月已經掀開紗幔,她盤腿坐在床上,正捂着嘴悶笑。
要不是怕驚動了别人,戚明月真想放聲大笑。
朱行景便在窗前站定,看着戚明月笑得身體發抖,他歎了口氣,眼底盡是無奈。
也罷,能博美人一笑,他就算跌一跤又如何呢?
“你知道我要來?”
“今日順王府那麼熱鬧,你怎麼會不來?”
朱行景點頭:“戚将軍果然料事如神。那戚将軍再猜一猜,我是為了哪一樁事情而來?”
戚明月挑眉,她收斂了笑,盯着朱行景打量了兩眼:“蔣碩死了,你卻還有心思東拉西扯……莫非,你還有後招?”
朱行景有些意外,他什麼都沒透露,戚明月卻猜到了他的計劃。她如今的機敏,已經遠勝從前了。
朱行景沒有隐瞞:“蔣碩沒有死,他現在落到了榮王手裡。”
戚明月眼睛微大,她立即想通了一切:“順王棄卒保車想殺蔣碩,而榮王救了蔣碩?”
“不錯。”朱行景點頭:“在我被廢後,榮王一直在盯着順王。這次蔣碩被彈劾,也有榮王暗中推動。”
“原來如此。”榮王和順王之間這些較量,隻怕也少不了朱行景的手筆,她雖然好奇,卻也沒再追問。
戚家雖然支持朱行景,但有些事情沒必要知道得太多。
正當戚明月思索之際,朱行景已經行至床邊坐下,他歪頭看着戚明月:“你好端端的,戲耍嘉禾郡主做什麼?”
戚明月心裡頓時生了一團火,她皺眉反駁:“看來你的耳目不是瞎了就是聾了,分明是嘉禾郡主挑釁我在先,我自然要給她一點教訓!”
朱行景盯着戚明月,目色幽幽:“她何曾挑釁你了?她不過是挑了齊若飛一句,你便要替他找補回來,我竟不知,你這麼會心疼人。”
這酸溜溜的語氣,戚明月本應該高興,但此刻她心裡卻憋悶得慌,立即反諷:“要論會心疼人,還得是殿下。我隻是吓一吓嘉禾郡主,你馬上就來興師問罪了!”
戚明月剛說完就後悔了,可說出去的話收不回,她一臉讪讪,和朱行景四目相對,瞧見他眼底的錯愕,她恨不得把自己的舌頭咬下來。
朱行景很快反應過來,頓時目帶喜色:“我心疼之人,唯有一個。”他凝視着她,伸手去握戚明月的手,戚明月卻飛快站起來:“做什麼,放尊重些,我可是有夫之婦。”
朱行景臉色不太好:“你和他成親明明不是真的,又何必這麼說?”
戚明月攏眉:“什麼真的假的,成親就是成親,我和齊若飛就是夫妻,所以你以後别來了。有什麼事情派個人來就行了。”
朱行景沉了臉。他站起來:“别人我不放心。”
戚明月和齊若飛成親之事,他絕不認同。
隻是現在時機未到,他無力做什麼,等有朝一日……
他側過臉,怕戚明月看到他眼底的殺意:“我回去了。”他邊說邊往窗邊走,走到一半又想起自己腳下無靴,再看看躺在油水裡的靴子,心一橫,隻穿着襪子翻窗離去。
待朱行景離開,戚明月盯着躺在油裡的一雙靴子,思緒紛飛:他這一路光着腳回去,怕是得吃點苦頭了。
她今天這玩笑是不是有點過分了?若是廢太子傷了腳,會不會記恨她?
應該不會吧?
戚明月躺回床上,不由自主的回想起方才自己說的話,不由得懊惱起來。
原來,她還是沒有放下他。
至少,沒有徹底放下他。
“這可不行呀。沉湎兒女私情,可是要壞事兒的。我可是要做大事的人!”戚明月苦惱得皺緊了眉頭。